...死了?还是没死?宫弦痴痴呆呆的想了好半天,双臂抱著秦非情的身子狠劲摇晃,突然想起这妖孽所说的龟息之法,又独自一人笑了起来:「非情,你又在骗我了。你的这门功夫真是古怪......我等你醒来......我会乖乖的......我再也不躲你了......」
他将秦非情身上的伤细细包扎起来,再将其整个抱起,脚步踉跄的走向那张染血的大床,把人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再老老实实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双目一眨不眨的盯著秦非情的脸。
看了好一会儿,他布出房门查看外间情势,客栈中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声音,好几人横尸在走道之上。他定一定心神,随手去推一间房门,手一碰上门已开了,里面又躺著几具尸首。
那七个杀手半夜行凶,做的又是惊天动地的弑君之事,唯恐有所泄露,竟在进他们房中之前就悄无声息杀光了客栈中所有的人。他总算清醒了好些,回房看著秦非情的身子发愁,这客栈之中已成凶地,显然留不得,但此刻三更半夜,又能往哪里跑?
他寻思了许久,终是决定第二日早上再逃,横竖这次的几个杀手已经全部死绝,一时半刻应无大碍。
他上床躺在秦非情身侧,双手紧抱这人冰凉的身体,直到温暖了一些才满意的闭上眼,就在这满地血腥的房间里小睡起来。此时若不休息片刻,第二日却要怎麽逃亡,秦非情已变作这般模样,能依靠的人只得他一个,他若心慌坏事,两人只有死在一处。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宫弦便睁开了眼睛,探听过秦非情的心跳之後,又从他身上搜出余下的银票,把床单撕成几根长长的布条,再将其健壮的身体整个背在身上绑紧。做完这番吃力的动作,宫弦背著秦非情走下这死尸遍地的客栈,从客栈後门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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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朦之时,他已敲开一家棺材铺的大门,买了一口薄板棺材,将秦非情放入其内。他脚步不停,又买了一架最大的马车回来,把棺材放置其上,披上一身麻衣重孝,亲自赶著马车行出城门。
行到城门口时,城门才刚刚打开,出城进城的人都极为稀少,他当即拿了银票塞在守卫手中。棺材里传出的恶臭令人掩鼻,他又一直哭哭泣泣,道是兄长病重死在外乡,他身为人弟竟几日後才被人告知,此时尸首已臭,他如何如何不义,守卫收了他的银票,也懒得听他絮絮叨叨,连棺盖都不曾打开查看,便把他赶出城去。
出了城後,他立刻快马加鞭,赶著马车直奔一地。
昨晚在客栈房中,他哪里能够睡得安稳,心中一直在回想一人的下落。昔年宫中有一个医术颇为了得的老御医,也曾受过自己的恩惠,帮自己铲除某位兄长之後便告老还乡。他还曾经起了灭口之心,幸而那时一念之仁不忍下手,如今死马做活马医,那老御医的家乡似乎就在千里之内。以普通马车的脚程,不出几日即可到达。
宫弦拼死拼活赶了三天的马,又一路询问那个记忆模糊的小镇所在,总算在第三日深夜赶到了那处,却一时之间找不到老御医住在哪里。
天色极晚,镇上大大小小的铺子都关了门,他敲开几间客栈都不愿收他入住,全因马车上带著棺材,赶了几日的路之後更是臭气熏天。他为避人盘查,在垃圾堆里找了一只死猫的尸体,放入秦非情之前就先垫在底下。一路所经之处,即使有揭开棺材查看的官兵,也没有一个愿意靠得太近,只匆匆扫上一眼便叫他快滚。
此刻寻不到住处,他也只得赶了马车歇在城郊,城郊的一户乡村人家却出门询问他是何人。他自然又是那番谎话,道兄长死在外地,自己要带棺回乡入殓,一路上如何如何辛苦悲伤,说得眼泪都险些掉下。他本就担心秦非情的生死,这几日吃苦不少,那泪意倒有几分真切,加之没有时间沐浴净身,配著褴褛的衣衫与肮脏的头脸,看著完全似个穷苦百姓了。
那乡村农妇甚为同情他的遭遇,回去跟丈夫说过之後,一对夫妻竟同时出门将他迎了进去,叫他在此稍歇一晚。他大为吃惊,看著对方半天不得作声,那对夫妻也不嫌他身子脏污,马车上又臭得要死,一边连连劝他想开些,切勿悲伤过度;一边招呼他坐下,立刻给他端饭送茶。
他心中滋味难言,这寻常农家竟能在自己最为潦倒时施与援手,比起宫中朝中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当真有著天地之别。他本无什麽胃口,心绪沈重混乱之极,两夫妻一直善意劝慰他多吃一些,他竟也不忍拒绝两人好意,真的连吃了两碗。农家小菜自然比不得宫中的御膳,却吃得心中一阵热暖,放下碗时,疲累不堪的身体又有了撑下去的力气。
用过膳食之後,两夫妻都招呼他快些休息,他寻思片刻,终是摇头告辞,能得一饮一饭之恩已是足够,若再做逗留,恐怕会害了这两人性命。
他步出这家农户,将马车赶远,直至歇在一个荒野的小溪边,在月光之下开了棺材盖把里面稍作清理。也顾不得脏污,他赤手将那具腐臭的猫尸拿了出来,就地埋在附近。
埋完猫尸,他回身钻进那棺材之中,把死活不知的那人抱了出来,埋头在胸膛处听了听心跳,终於放下了心,就著明亮的月光以溪水为那人慢慢擦拭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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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秦非情的身子擦拭干净之後,他自己也在溪边匆匆洗浴,看著那人紧闭双眼的面容,突然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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