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我们也撤吧。」他看周江已经心不在焉,故意提的。
周江点点头。父亲回国后四处走亲访友,兴起之余免不了端杯子,造成最近的病情有些不稳定,他也怕父亲出什么状况。
两人和章龄告别。
高速路上。
窗外热浪滚滚,车里却开着冷气,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冰凉的。
温文盯着延伸的道路,若有所思,手指在嘴唇上缓慢的来回摩挲,似乎有句台词即将脱口而出,他要把它挡住。
很久,他终于放下手指,轻轻的做了个深呼吸。
周江听见他说,「江哥,你停牌避险吧。」
第二十六章:未来
今年,大盘指数一路跳水,跌回了十年前。
但周江明白,温文指的不是这个。他指的,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周江有片刻的恍神,「什么时候复牌?」
温文说,「等别的公司来重组。」
内后视镜里,他表情淡然,嘴唇带着决绝的冷酷。
人对于重大创伤的感应是滞后的。周江挨了记闷棍,过了片刻才觉得,隐痛在心里泛开。他不想追问为什么,有太多的原因,促使他们分开,然而支持他们在一起的,只有一个。
「你不要小毛驴了。」
温文扭头望向窗外,近处的风景被拖曳成线条,远处的风景沉默着倒退。
「小毛驴本来就不属于我,它只是迷路了,遇到了我,我们的旅途很快乐,但现在,它得回家了。」
好一番漂亮话,可周江只觉得荒谬。
「温文,遇到点挫折就要放弃,你这种心理素质,怎么做生意?」
没有回答。
周江迅速的侧过头。他瞥见,温文只是盯着窗外,好像看入了迷。他按捺住复杂的情绪,空出右手,握住温文的左手,戴着星星的那只手,「拿出点信心。今天你也看到了,万一真的起了冲突,我选你。」
似乎要撇清关系那般,温文从容的把手抽出来,转过头,面带微笑,声音还是那么柔和。
他回答了周江的上个问题,「江哥,我告诉你我是怎么做生意的,凭兴趣。感兴趣的项目,我就投资。现在我没兴趣了,要撤资,就这么简单。」
他说的是实话。
开始,他和周江乱搞,完全是追求刺激。虽然他对周江的情史一无所知,但从反馈,他看得出来,对方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他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游戏。
但是,假期结束时,温文不这么想了,他们的友谊经过性的催化,似乎升华成了别的东西。他有点害怕,再继续下去,会把自己玩进去。
更让他害怕的是周江的态度。虽然对方没直说,但行动上已经表现的很明显,是把他当作毕生伴侣来对待的。温文不知道,这条道路最终会通向何方。之前,他舍不得那脉脉柔情,始终在犹豫徘徊,期待有什么奇迹,能让这种美妙的关系持续下去。可今天,他彻底回到了地面上。
他要踩刹车。
周江听见他所说,却踩了油门。踩到底。
引擎声轰天彻地,强烈的推背感好像要把人甩出去。温文看见仪表盘的指针瞬间突破200。周江死死的盯着路面,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阴鸷。
温文喜欢极致的速度,可仅限于赛道上。
满载的货车与他们擦肩而过,从近处看起来,轮子就有他们的车高。
「妈的,你发什么神经!」温文很少破口大骂,但他刚才确实体验到了什么叫魂飞魄散。
周江充耳不闻,继续加速,指针向300靠拢。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温文的话明明打破了他所有的镜花水月,但此刻,他却像身在梦中,朦朦胧胧的。不管是皮质方向盘,面前的道路,耳边的引擎声,还是柑橘味的车载香水……所有的感官都像是隔着棉花、或是毛玻璃,毫不真切。
他不觉得现在的车速有多快,因为他的世界已经停运了。
车屁股后面警笛大作,扩音喇叭叫他们靠边停车。但没用,警车根本追不上。
温文吼道,「周江,你要死,我奉陪,这路上还有别人!」
他们运气不错。过了那辆卡车后,再没发生任何错车。但温文很清楚,好运不会永远持续下去。
听到别人两个字,周江的眼睛出现了片刻的动摇,仅此而已。
看他这个样子,温文被激怒了。他还记得,对方曾经交代过,不能拿生命开玩笑。他怎么也没想到,周江渊渟岳峙的外表下,竟如此疯狂任性。
他理应知道,分开是最终,也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他不知道,温文有办法逼他清醒过来。
温文说:「你有种,去荷兰结婚,你敢吗?」
这句话等同于急刹车。
指针直降到底,法拉利在应急通道停了下来。周江仍然握着方向盘,一语不发。
他们,结婚。
老实说,连周江都没想过,不是不想,是不敢想。现在他脑子里是整个周家,乃至a市商圈炸翻天的情景。
他想,父亲会不会病倒?母亲会不会失望?公司怎么办?系列尚未发生就不可能得知答案的问题。
只有一点,他确定。他自己会很快乐。或许将来,想起被他抛弃的一切,他会深感遗憾内疚,但从根本上来说,他会获得解放。
周江终于明白了温文的孤岛故事。当人在亲情上有所缺失,就会对别的感情寄予过高的期望。他要的,是不被任何其他因素捆绑左右的理想主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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