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静静望向这里。
清浅的身影像静水晕染来的墨迹,晨曦投射下他雪白的孤影,显得格外凄清,凄冷,以及凄静。
她拍着他的手,含着笑,吐字叹息:
“倾宇啊,你可是把我们方家五代独苗都给拐走了,记得以后对我家小宝好一点呀!”
白衣少年不由哑然,两抹淡淡的红晕浮上苍白的双颊。
知道无双尴尬,方少帅忍着笑将倾宇推进了直升机。
在跳上飞机的那一刻,方君乾忽然回头,脸容一正,朝方水华肃然道:
“姑姑,方家就交给你了。方家是军国之柱,无论如何国家利刃都不能让有心人利用,更不能让它落入外人之手。”
那一刻,方水华忽然发现,昔日那个男孩,已真正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那一刻,方水华忽然明白了,自己与这个男人的差距。
无双说对了,也许自己在天赋上智谋上可以与之抗衡不落下风,可有时候,胸襟这种东西是模仿不来的。
“姑姑知道了。”
她应道。同时,也暗自下了一个决心。
“经过长老会投票决定,齐章国与方水华之子齐泽正改姓‘方’,为方家第一继承人。”
“不行。”
一个女声一口否决。
方家长老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那个反对的人,偏偏是全世界最不应该反对的人。
因为反对的人,就是方水华。
孩子年纪小,压根不知道母亲的拒绝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又对自己的未来产生怎样的影响。
方水华满含歉意地看了身边的儿子一眼,就毅然扭过头,沉声反对:“我不同意——方家只有一个家主,就是方君乾。”
“笑话!”方立兴长老立即出声反驳,“方家怎能让这样一个悖伦之人来继承家主之位?”
方姑姑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我不记得方家家规有哪一条规定君乾不能继承家业的。”
长老们哑口无言,顿时面面相觑:方家家规里好像的确没有这么一条。
“这还用得着规定吗?”方立兴像打了鸡血般腾地跳起,“这种伤风败俗的人怎么有资格做家主!?”
方水华静静看着他,忽的微微一笑。
冷极,俏极。
闲闲开口:“1938年8月25日,你收受刚登位大总统不久的段齐玉十万大洋,此后每月受贿一万大洋。迄今为止,你背地里向国统军偷售东北军物资共计二十九次,损失我方家财产合计两百三十三万大洋,可有此事?”
方立兴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你血口喷人!”
“你要证据?”方水华冷笑着甩出一张纸,“你每一笔交易数额、目击证人口供都记录于此。如若不信,可以请方家长老会仲裁。”
薄薄的一页,仿佛轻飘飘没有任何重量。
却无疑在会议上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大长老方亭匀仔细看了看那纸记录,仿佛看到了世上最肮脏的东西:“方立兴长老,看来你的确不适合参加此次会议。来人,将他带下去。在裁决没下来之前不得让他离开方府半步。”
方姑姑看着垂头丧气的方立兴,嘲弄道:“君乾没资格做家主?是你没资格当长老吧!”
“要被带走,弟弟方立盛急吼一声,“这记录真假还有待商榷!”
方水华睨了他一眼,再度手一扬,甩出一张轻薄的纸张。
宛如甩出一道催命符。
“方立盛,1939年5月20**收受原南方望族曾家五十万大洋,你明知曾家与倭桑勾结已久,还答应让其负责黑河到玉亘的铁路运输线。要不是大哥后来收回了铁路使用权,这东北交通命脉怕是早被你卖给倭桑了!”
方立盛面如土色,抖如筛糠。
“还有谁有异议的?一并提出来吧!”
长老们都惶恐起来。
这年头,有几人身家是完全清白的?
要是自己不干不净的证据也全落到了别人手中,那不是要命嘛!
方水华**着自己儿子的脑袋,心绪却不由自主地飞到了那个雨夜。
以及雨夜中的那段对话。
“这些东西可以助你迅速控制方家。”
茫然的声音:“有这些把柄在手,你们为什么不除掉我,自己掌控方家?”
“我们还年轻,得到这些,也不过多费一番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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