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往之提着桶喜滋滋的,就像是这两条鱼是他钓上来的一样。两人收拾好钓具回到家中,李往之将放鱼的桶提到炊房后刚跨出门就听见门口传来叩门的声音,此时徐青山正在屋里换下在河边打湿的衣。李往之朝主屋里喊了一声:“我去开。”后就去开门了。
叩门声急促,李往之口中念着:“来了来了”便将门开了。
“徐先生呢?”门口站的是个熟脸,正叉着腰喘着气。李往之知道他是王家村的人,似乎和姑妈家有些联系,他指了指身后的屋子。
“他在里头换衣服呢,什么事儿让你那么慌的?”
“快叫人出来,王叔出事了!”
“王叔,是姑父吗?”李往之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对方点点头,他道,“你先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王叔去镇上补货来着,让过路的马车给压了,轮子从腰上压过去,送到医馆的时候看着就快不行了,家里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们了!王哥让我来通知你们,快点去吧!”对方一口气就将事说的七七八八,李往之听后脑中翁的一声,之后立马转身朝屋子奔去,身后的人还在催促道,“快点,马车在村口等着呢!”
徐青山将衣服换好,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后就跨出了门想看看是谁来了,他看着李往之奔到了他面前,神色凝重的望着他,立刻就意识到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他听李往之道:“姑父出事了,咱们得过去,马车在村口。”随后便看着李往之跑进屋中,很快就提着药箱出来了。
李往之拉着徐青山的手同来告知的人快步的来到村口,三人上了马车后,徐青山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到达姑妈家的时候,家中里里外外已经围满了人,徐青山被李往之拉下车直奔姑妈的屋子。众人见他们来了,纷纷的退后几步,给两人让开了道,两人进了屋后才发现屋子只有家中人,姑妈坐在床边上,表弟站在床头,弟媳搂着两个孩子在床尾守着。他们见两人来了,将目光一齐投过去,姑妈朝徐青山招招手,声音颤道:“快过来,你姑父要和你说话。”
徐青山上前几步来到了床边,李往之紧随其后,和表弟站到了一处。
床上躺着的人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大半头的银发和满脸的皱纹昭示着他的人生原本就快走到了尽头。他其实已经感觉不到身上传来的疼痛了,他费力的睁着眼,看着徐青山和李往之来到了床边,一家人除了嫁的有些远的女儿无法赶回来外,此时此刻也算是到齐了。
在两人来到之前,他已经和家人都一一的说了话,此时只剩下徐青山和李往之二人。他尽力的把眼睛睁开,发出孱弱而细微的声音朝徐青山道:“青山啊……你来了。”
“姑父,我来了!”徐青山到了床边后直接趴跪在了床边,他握住姑父放在床侧的手,只觉得像是握住了一块冰,冰凉入骨。
“小李呢?”姑父又问,李往之也半跪下来,和徐青山挨在一起,他道:“姑父,我在呢。”
“都来了啊,小燕是回不来了……孩子他妈……”姑父歪了歪头,看向了他的老伴,姑妈“哎”了一声,伸出了手给她的老伴理了理鬓发,拨到了耳后,她的眼眶红的厉害,泪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徐青山看着姑父的面容,心像是被一块大石压住,沉闷的喘不过起来,李往之则沉默不语,他知道姑父的伤势是丝毫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这一切来的太快太意外,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屋外的人静静的站着,没有一个说话。屋内,姑妈的情绪收敛了起来,连掉眼泪也是默默的。毕竟她的老伴还看着他呢,她不想让老伴是看着她哭着走的。
“都好好的啊……”姑父的眼渐渐的闭合了起来,最后叮嘱的话语几乎让人听不清。徐青山感觉他握着的手坠了一下,立马就听到姑妈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到耳中,紧接着屋里所有人都哭了出来。
门外的人听到哭喊声先是一阵骚动,不一会又静了下来。李往之捂住眼不愿再看,他伸出臂膀揽住徐青山的肩,听着一屋子的哀鸣。他看到的生生死死,总是来的轻易又沉重,没人愿意去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十六
徐青山少年在王家镇求学的时候,三天两头就会有姑父来探望,每次来了总要塞给徐青山一包东西,从头到脚,方方面面,只要铺子里有的,几乎都能在徐青山那里出现。后来徐青山考上了秀才,姑父知道后高兴了许久,逢人便说他这个侄子考上秀才啦,自豪的就跟是自己的儿子考上了似得。等徐青山回了徐家村当了先生,姑父便和姑妈一起操心起了徐青山的终生大事。整个镇里的姑娘家都打听了个遍,夜里和姑妈一起讨论着哪家的姑娘更适合徐青山一些。再后来,徐青山家里多了个李往之,姑父从姑妈那隐隐约约的察觉出了点什么,和姑妈一起深沉的想了几日后,李往之再次上门时,便得了姑父专门给他封的一个大大的红包。
姑父是把徐青山当成半个儿子来看待的,徐青山给学生念“养不教,父之过”时除了他那早早归去的爹外还会想起姑父的模样,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再多的了,真的没有再多的了。
当徐青山认真的想去认识姑父时,姑父已经不在了,或者说,正因为如此才让徐青山意识到,对于姑父,他几乎从未主动的思考过姑父对他的好。从王家镇外读到回到徐家村做先生,这些年来,他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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