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沐惜追轻笑出声,喟然叹道,“一段时日日未见,庄主说笑的本事倒是见长。”
“哦,难道不是吗?”
“庄主若要品刀论剑,往后有的是时间,只不过眼下事在燃眉,惜追有个不情之请,不吐不快。”
“如果我没记错,在山庄的这些年,沐总管还未曾向我提出过任何要求……”苍迹淡然的眼神微变,浅浅的如风起涟漪,让人捉摸不透——
“我很好奇,究竟这世上有什么事能让沐总管这般上心?”
“庄主又在说笑了。”沐惜追仍只是温柔的道,“事关离魂刀,庄主大概也听老乐师提过了吧。”
“嗯。”苍迹似有深意的颔首,不紧不慢道,“我还听说要夺离魂刀的人名唤雪见愁,与你和君临都有些交情,是吗?”
“看来庄主心如明镜,不用惜追再多废唇舌了。”
“沐总管心里在想什么,旁人又如何能知道?还是请总管明言吧。”
苍迹语罢,静静的望着沐惜追。
“嗯……”
“只要你所言合情在理,我自然不会故意为难,沐总管大可不必这样吞吞吐吐。”
“蒙庄主厚爱,还是算了吧。”沐惜追蓦地一声长叹,俯首将离魂刀奉上,“这刀到底不是惜追的所有物,就算再怎么苦思冥想也找不出一条叫庄主割爱的理由,庄主待惜追恩重如山,惜追又怎能厚颜忝耻的越俎代庖?方才所言不情之请,还望庄主忘了吧。”
“好一个恩重如山,好一句不情之请。沐总管看似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清楚了,当真是不可小觑。”苍迹说话的口吻轻淡,听不出明显的喜怒,“离魂刀出自何处暂且不论,当年为败莫龙吟,我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如今沐总管一句不情之请,就要叫我将刀让出,不觉得太过轻易了么。”
沐惜追保持着奉刀的姿势,缓缓道:“庄主不愿,惜追断然不会强求。时辰不早了,请庄主好好歇息,惜追告辞。”语罢,容颜微俯,转身就要退下。
“慢。”
“庄主还有何事吩咐?”
“沐总管扪心自问,方才我何曾说过半句不愿?”
“……恕惜追愚钝,不知庄主所言何意。”
“离魂刀交予你并非不可以,但你至少也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庄主想从惜追口中听出什么呢。”
“沐总管向来聪敏过人,需要把话挑得那么明白吗。”
“离魂刀原属碧云谷主心爱之物,后来因缘机会,被青云堡前堡主莫问天盗取,辗转到了庄主手上,如今原主人前来索刀,惜追又欠他一份人情未回,所以才斗胆向庄主提请,事实便是如此。”
“沐总管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明白……”
“哦,庄主不明白什么呢?”
“欠他人情的是你,最后替你偿还为何是寒剑山庄?”
“正因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惜追才说是不情之请,也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
“是吗。”苍迹不置可否,“敢问沐总管——究竟是何种打算?”
“惜追欠他的,怕是用尽一生也偿还不了。若不能还他离魂刀,便是他要我死,又有何不可,只是思及往后再不能于庄主身侧随侍左右,未免遗憾。”
“世上唯有情字当得起一生的许诺,沐总管轻言死生,是不是代表此人对你而言意义与他人不同?”
“就算庄主再怎么明试暗探,惜追能回答的也只有方才那句。有些话,我不能说,但既是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苦苦逼问至此呢。”
沐惜追不露声色间四两拨千斤,苍迹眸中冷意冰消,旋即默然不语。
正在此时,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旋即几个仆卫推门而入,见苍迹和沐惜追都在,忙开口求助道:“庄主,沐总管,君庄主和雪见愁在庭院里打起来了,我们实在是拦不住!你们快去看看吧!”
“你说谁打起来了?”沐惜追眸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异色。
“回沐总管,是君庄主和雪见愁。”
“可知发生何事?”苍迹蓦地自座上起身,边走边问。
仆卫歉然道:“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听他们说什么新欢旧爱的,好像是……好像是……”
“是什么?”沐惜追倏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好像是在争风吃醋……”
苍迹与沐惜追的脚步俱是一顿,两个人的神情都不约而同的瞬间僵硬。
几个仆卫说着,嗫嗫的闭了嘴,愈发的不敢抬头。
半晌,苍迹率先迈开了步伐,若无其事道:“走吧。”
“嗯。”沐惜追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举步跟上前去。
由庭院传来的打斗声越来越近,沐惜追的心跳也越来越不稳。当他与苍迹两人终于赶到现场的时候,恰好望见君临硬生生受了雪见愁一掌,握在手中的折扇瞬间被无形的气浪化消,须臾崩溃成粉末散于天地之间,再不复见;偏生君临兴起,防身武器虽失,却毫无退缩之意,起手翻掌又是一波攻势来袭,雪见愁耐性渐消,恼怒之下出手再无顾忌,回身便是一道凌厉掌刀!眼看避无可避的风口,苍迹蓦地挺剑而出,拦手将君临护在身后,沐惜追亦不敢稍怠,为免掌风伤及无辜,竟是以身来挡,奈何肉躯承受不住沉沉气劲,忽而闷哼一声,旋即口溢血痕,看得在场众人莫不心惊肉跳,一窝蜂似的围上前,纷纷道:
“沐总管,你没事吧?”
“快,快替沐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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