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的恶毒,似无邪,似刻骨,令人不由心底发毛。
“是夕族人!将军!”魔兵很快乱哄哄地涌了进来,地上的魔吊着一口气不肯闭眼,夕华被大片大片出现在面前的火把晃了眼,不禁抬起手臂抵挡,为首的魔兵挥刀大喊着就要冲上前来,却听一道长鞭破空劈开人群,竟比火焰焚烧尸体的声音更刺耳:“停手!”
祝火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一双凤眼只死死地盯住夕华,身体却先一步弯下腰,扶起了角弓:“你还有什么话?”
夕华负手而立,看起来十分潇洒,毅然迎着密密麻麻魔军的威逼,一寸寸向身后密道挪移,手指已经按在了封锁通道的机关摇柄上,不知为何,却始终没有按下最后一寸。
角弓本就负伤不浅,此时也只有气若游丝地笑笑,耳中仿佛还能听闻地面上自己的应牛焦躁地甩着蹄子寻找主人:“够兄弟……把我的头,带回给小妹……”
他说完便笑着断了气,祝火深深看了一眼尸体,随即提气扬鞭,鞭风如利刃地削下了那颗头颅,扬手系在腰间——
这大抵是身为一名魔物最死得其所的体面下场,魔兵们竟无一人讶异。
夕华一直静静地等到祝火处理完,才伸手指了指头顶不断掉下的落灰:“这条通道年久失修,如果这么多人继续挤在这里,不用等我拉动机关,我们就会粉身碎骨了。”
“你从哪里得知这条通道。”
夕华不答,祝火似无奈似自嘲地笑了笑:“好,我知道,定是你们那位神机妙算的大皇子。”
文华熙同凶荼在书房里宽大议事桌下到底没有白白厮混,竟自文书中摸索出了这么一条险中之险的路途,这暗道是从前的魔王想要奇袭神族而打通的,后因路途艰险而作废。然而尽管如此,从暗道中途还是可以穿过雪庸关,更能用暗道内的给养一日千里地行至神域边境。
而麒麟的灵玉只能在魔域范围内进行转移,虽然夕华来得及在意外被俘时将灵玉取出藏在身上,最多却也只能把自己转移到暗道内,陪族人一同开始不知生死的漫长归途。
这些事祝火没有问,他看得清清楚楚,夕华强行突破自己下在他功体上的禁制动武,已是血气逆流,不过强撑着一口气微笑同他对视,像是不想结局太难堪一样:“就算你们回得去,也是九死一生,往后只能隐姓埋名。”
“故土难离。”夕华面容苍白,眼神却和祝火一样炙热:“同样的问题我留给你,你可愿意和我一起离开?”
他向着祝火伸出了手,另一只手仍然放在机关处。身后的魔兵听不清他们在交涉什么,已经开始躁动,祝火看在眼里只觉讽刺,大笑出声,竟笑得眼睛发酸:“上次我握住你的手和你走,换来身上这道入骨的伤疤。角弓说得对,我们是都该离你们这些神族人远点。”
“多远?远到结界隔绝,不通音信,此生再也不见吗?”夕华捂着胸口,抹了抹唇边渗出的鲜血:“我已经喝了你的酒,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那就留在这里,不管是生是死,陪我一起。”
“这是敌人的土地,殿下豁出性命,不是为了让我们埋骨于此的。”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徒劳。
为人臣,不可辜负主君,可若生而为人,谁能没有六欲七情。
祝火的鞭子挥不下去,却也收不回来,一如夕华按在机关上的手。
夕华忽然很想笑,还想告诉祝火一件事。从头到尾,殿下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卷表面上绘着魔族风物的地图,要滴水方能显形,文华熙好像是料到了他身上会有祝火亲手酿的酒一般,要他泼个覆水难收。
情急之下他尽数泼洒,酒瓶又在被俘时遗失,其实他一滴也没有喝到。
正因不知那酒的真实味道,他反而可以用余下一生来想象。
哪怕是酸苦,也好过对面不相识。
双方僵持之际,忽觉地气窜动,头顶落灰震荡,地面大块皲裂,更闻天际忽降惊雷如龙啸,空气中遽然升起的威压感竟如同文华熙行刑那日一般,充斥着胸臆的阴翳叫人不由得惊慌失措起来。
散乱的魔兵们捂着头盔,都心知有大事发生,也不知是谁带的头,竟都七手八脚地向着通道出口处挤去,电光石火之间,祝火和夕华对视一眼——
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何妨博一搏同归于尽,飞蛾扑火,也算比翼。
夕华清清楚楚听到,祝火的鞭子卷上自己肩膀时,这身为异族的魔近乎绝望地表白:“我爱你。”
然而他们还是同时出手,腾起的烟尘霎时间湮没了一切。
地下风云变幻,地面上凶荼却早在祝火还没有找到暗道时,便一骑当千地不分敌我扫荡了过去,直达王帐中央,眼神专注得像只猎隼。
就算谁都找不到文华熙,那人身上如荼蘼般的花香也已深入自己的骨髓,如果这是毒,他期待毒发身亡。
他顺利地发现了伪装成普通兵士欲要逃亡的三人,驾马在乱军中夺下一把长戟,看准了一个摇摇晃晃的熟悉身影便一挥手中画戟,清出空荡荡一片黄土来,漫不经心地道了声:“站住。”
那三人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凶荼怔了怔,竟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原来是你……他们都说你们兄弟俩像,可我怎么觉得分明一点也不像?”
话音方落,他便一挥兵器,直指文华蕴胸口,文华蕴连头盔都被一层冷汗浸湿,立即咬牙拉过兄长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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