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里是西班牙最大的城市,素有‘欧洲之门’之称,殷彭的下一站本来准备定在那里,但是却被赵瑜拒绝了——马德里除了那些庄严肃穆的建筑,以及皇马这支球队以外,最不能错过的,就是它的斗牛表演,赵瑜不喜欢斗牛表演,那是一种打心底里的排斥。
公牛在场上奔跑,付出汗水艰辛与疯狂,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只有被杀一条路,他受不了那些牛身上挂着标枪还不懈地撞击红布的场景,那是一场挣扎,轰轰烈烈激荡人心,但是观众的心里的英雄却从来不是它。
赵瑜虽然从来都在逆来顺受地活着,但正是这样,那些在死之前拼命反抗过的斗牛不但会让他伤感,更会让他感觉愧疚。
一头牛,从被选中开始,就注定着他不能拥有一个正常的死亡——不是送到屠宰场一刀毙命,不是在大自然中成为强者腹中的食物,而是被标枪捅穿,被麻药制晕,然后无力再动的时候,被拖下场,割掉睾-丸,送上那些有钱人的餐桌。
他始终不知道那些人在沸腾什么,刺激什么,他看过一次,那个牛很厉害,很久都没有倒下,然后呢?——边上有三四个端着麻醉枪的人给它注射了麻药。
斗牛士赢了,观众们欢呼了,赵瑜眼前却只有那一只缓缓倒下的公牛,它身上的标枪就像是扎在了他的心头上,眼眶干得快要裂开。那时的他,已经跟倚陌分开住了,当上狗仔不久,他只觉得自己逼那头牛都不如,在命运的刀剑之下屏息静待,他连吼叫都不敢,也没有撞击对方的勇气,他只能偷偷的一个人,默默地躲起来。
那一场电视转播,让他摇摇欲坠的坚强被狠狠地撕开了,或许已经慢慢愈合了,或许,只是疼得麻木了。
有时候,讨厌一件事情,会连累许多无辜,就比如赵瑜,连皇马的球赛都不看。
殷彭看赵瑜那副‘打死我都不去’的样子,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索性就直接找个旅馆休息了,下一站出发去丹麦。
既然决定在巴塞罗那享受夜晚,殷彭就叫人在位于城市著名的兰布拉大街的酒店订了房间,自从那次被赵瑜说有‘破产危机’之后,殷彭走到哪里吃的住的都是最好的,抱着‘不求最好但求最贵’的态度,力图让某人明白,自己还很有钱,不要一天想些有的没的。
赵瑜不知道殷彭其实是在自己受了刺激,每天吃着穿着用着的时候,都忍不住感慨一下大□者的铺张浪费,不过他只是在心里面想了想,没有说出来。
吃过晚饭出来消食,赵瑜跟殷彭两个人并排走着,看着在各式各样的路灯下形形□的人们,吹着晚风,就这么溜达着,东瞅瞅西看看,感觉就很好。
这条大街又被叫做流浪者大街,但是街道两侧的建筑装潢却不怎么‘流浪者’,赵瑜心里面还怀揣着对于灌肠的怨恨,看着街边橱窗里的各种小吃,忍不住就是一顿乱塞。
“那家朱古力不错,要吃么?”殷彭看这愤愤地嚼着东西的赵瑜,挑了挑眉毛。
不对,有诈!赵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警惕地看着对方,“说,你有什么阴谋?!”明明连多两片灌肠都不让吃,现在给自己买了这么多零食还要请自己和朱古力,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殷彭觉得自己无辜极了,他自认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现在只是真心诚意地询问对方要不要来一杯冰凉的朱古力而已。“我只是觉得你有些饿。”说着,摊了摊手,“我只是想着,把你在街上喂饱,你回旅店之后就不会打我买的灌肠的主意了。”
“……”我能把这些东西再吐出来么?!赵瑜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一个喜剧,每一天过得都像是个笑话,当然,还是冷笑话。本来都已经不能喝酒了,现在连肉都不让吃了,人生已经到了如此艰难的地步,老子还活着真是太不容易了!!
艰难的咽下手中的饼干,赵瑜忍不住低叹一声,世态炎凉啊。
赵瑜这回是真的哼唧了,一扭头就走到前面,暖黄色的灯光从橱窗里打出来,赵瑜不经意地看到了货架上的东西,忍不住走过去。
殷彭看着那个柔弱的好像马上就要消失的背影,心情很复杂,他知道他把事情搞得很砸,事实上赵瑜从坐上飞机开始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疏离,现在这样跟他说话还是那以后的第一次,只是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
——明明生活已经一团糟了,赵瑜还是每天乐颠颠地过着,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绝望。那他现在跟自己关系缓和,也就不能证明他已经原谅。
他突然不知道该拿赵瑜怎么办,或者说,他一直都对这个人没有办法。
白色的绒布垫在精致的工艺品下面,赵瑜趴在橱窗上,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勾勒着他的形状。站在赵瑜的背后,吸引着对方的那一个精致的匕首,纯银的刀鞘上镶嵌着宝石,手柄可这简单的螺旋,匕首带着弯,线条很夺目。
“喜欢么?”没有温度的呼吸打在耳畔,赵瑜直接哆嗦了一下,转过头翻了一眼殷彭。“你都不能发点声么?!我是脆弱的人类好么?!”
“……”殷彭淡淡的伸手揉了揉赵瑜的脑袋,然后一把抱着人的肩膀把人带进了这家店里。
“把橱窗里的匕首给我看一下好么?”殷彭说着流利地道的西班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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