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干。”林正国声音沙哑。
说完,林正国便转身骑上那辆有鱼腥味的自行车,歪歪扭扭地驶向清晨的薄雾中去。
紫时站在门口,内疚之情越来越浓,这个有些粗犷的男人满眼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赶着清晨来找自己确认事情是否有转圜的余地。
但是感情的事情,永远是说一不二的,紫时不喜欢拖泥带水。
之后的日子,林月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话越来越少,整日低着头,做什么事都是恹恹的,偶尔碰到紫时也是尴尬地笑笑,不多说一句话便绕道离开。
紫时本想再找林月儿谈谈,但事到如今,也许多说多错,想了想,还是少去叨扰她的好。
一个冬日很快过去,春日的时候,村镇里有了大事情,由于近年来前来的游客越来越多,许多房地产,开发商都开始觊觎这山清水秀之地,开发改建想来是不可避免的趋势。
想到吊车,起重器将在这里轰轰作响,紫时有些惋惜,毕竟他是非常喜欢这里粉墙黛瓦,琴韵书声,不想这里的一寸土地商业化,但从另一方面想,这也是向致富迈进的一大步。
村镇的人有人喜,有人愁,这件大事牵动着每个人的心。
紫时坐在房间里看着书,偶尔瞟一眼窗外湛蓝的天,那棵香樟树上栖息的小鸟,鸟声啁啾,十分悦耳。
如果可以,宁愿物质贫乏些,也想保全这片桃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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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起重机,铲土机,压路机在村镇上出现,訇然一片,惊飞了香樟树上休憩的小鸟,人们远远看着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不知会被改造成什么样子,几个幼童躲在父母身后吮着手指,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片尘土飞扬。
“妈妈,他们在做什么?”一个小女孩拉着母亲的衣角,大声地问。
那位母亲俯下身,耐心地解释。
紫时看着那个一直摇头的小女孩,心里莫名一动,像是共鸣一般,又看看那笨重的铲土机,忽的觉得那是个张牙舞爪的怪物,硬生生地撕裂,牵扯着本是宁静祥和的生活。
隔天天未亮,一些群众自发聚集在此地,拿着扩音喇叭,展着条幅抗议开发商。
一个鼻梁上架着玳瑁眼镜的八旬老人拿着喇叭颤巍巍地抗议土地商业化,身后还有几个须鬓皓然的老人也一脸正义凛然,手里持着给政府的倡议书。
开发商起初没将这些人的举动放在心上,但随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密密地围成一堵墙,工程根本不能展开。
终于在午后派出一名代表和这些镇民谈判,谈判很不顺利,带头的那个八旬老人被气得脸皮涨紫,气喘吁吁,一口血直往上冲,摇摇晃晃后猝然倒地,慌乱中,几个年轻力壮的镇民抬起老人直送医院。
镇民的情绪更加激动,几个小孩还拾起地上的小石子砸向开发商,那个胖胖的开发商浑身狼狈,急急退身。
僵持了四五天,第六天早晨,一辆豪华的轿车驶进村镇,下来几个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男人。
镇民们明白他们的抗议终于有了效果,工程的总头目来了。
紫时远远地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驶近,然后下来的男人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目光停留在男人身上一会便知道他分明是莫俊生,他穿着笔挺的西服,远远看去丰神俊朗,举手投足间显示出从容和闲适,即使是面对这样的困境。
只见莫俊生脱了西服,露出白色的衬衣,一个身子跳上一块石头上,手举喇叭,随即是熟悉的声音,洪亮中不失优雅。
说的大都是安抚的话。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镇民质疑。
“我保证任何工程会在不破坏人文底蕴的基础上进行,一切都是朝着和谐,发展的目标前进,我和大家一样,都喜欢老祖宗的文化,崇尚自然,所以我的理念,我的队伍不会违背和谐自然这个主题。”
镇民们依旧窸窸窣窣地讨论。
莫俊生又是真诚,坦白地说了自己的心声,终于几个带头的镇民情绪平稳下来,人群渐渐驱散开来。
紫时远远地站着,没有上前一步,只是静静地看着莫俊生用手慢慢拂去额头上的汗渍,俯下身,捡起落在泥沙堆里的西服外套,轻轻掸掸,顺手从外衣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唇里。
他没有点火,只是轻轻咬着唇里叼着的烟,然后眼睛凝视着很远处的青山绿水,若有所思。
下一秒,错觉一样,莫俊生转过头来,冥冥中注定一样,他的目光穿过众山,众水,众人,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紫时的目光对上了莫俊生的,轻轻勾起嘴角。
原来你也在这里。
莫俊生愣愣地看着紫时,半晌后拿下嘴里叼着的烟,露出迷人的笑容,轻轻举臂挥动。
慢慢走近,紫时才发现几月不见,莫俊生像是变了许多,皮肤黝黑了许多,显得成熟不少。
“你的发言,你说的话是个惊喜。”紫时笑着说。
“你在这里才是个惊喜。”莫俊生笑得露出森白的牙齿。
话毕,莫俊生伸臂抱住了紫时。
紫时微微一怔,随即微笑。
“几月不见了,还好吗?”
“很累,很辛苦。”莫俊生的下巴搁在紫时的肩膀上,轻轻地说。
紫时倒没料到莫俊生会这样说,小小惊讶了下,随即伸手在莫俊生的背上轻轻拍拍,完全是朋友间的举动。
没有更多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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