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何事?为何如此慌张?”王老爷拿出一副老爷派头,沈声叱问道。
元四瞥了那仆人一眼,自觉自己的分内之事已完成,其他的应该与自己无关才是,当即便心安理得地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
那仆人看了看满桌的人,面色局促,似是不便当众说出,这便上前凑在王老爷耳边低语了几句。
很快,王老爷的脸色猛然一变,口中不禁斥道,“这孽子,怎麽还不醒事?!”
待他说出口时,这才惊觉失言,赶紧闭了嘴,陪出笑脸对元四道,“小儿已醒了过来,我先去看看,道长您还请慢用。”
元四此时已塞得满嘴都是东西,哪还有闲暇答话,当即支吾了两声算是应了。
他吃得舒舒服服的,这才想起了阿呆,忍不住回身看了对方一眼。
也不知活尸是不是也能吃点什麽?每次都这麽只有自己大吃大喝,对方却滴水不沾,便连元四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待回去一定要问问师傅。元四这麽想著,嘴里却又已塞了一筷子的菜,与此同时,他才注意到桌上的其他人自王老爷离开後便各个面色凝重,便连菜都不怎麽吃了。
莫非这王府的怪事还多?元四在心里仔细琢磨著,脸上却仍挂著不动声色的爽朗笑容。
这王老爷离席一去就没有再回来,元四也愈发觉得奇怪了,他放下筷子,忍不住对坐在席间,面色沈重的 王夫人问道,“夫人,恕我冒昧,我方才听见王老爷似乎说了什麽,请问王公子他是否……”
王夫人听见元四这样一问,老脸吓得惨白,连忙摇手,“没什麽没什麽,那孩子亏了道长相救,如今已醒了过来。老爷必是去看望一下,应无他事了。明日我们便送上酬金,多谢道长下山相助。”
“嘿嘿,老夫人过奖了,我们这些修道人本就是以降妖伏魔为己任,哪里只是为了酬金呢。”
元四故作清高地解释著,心里却实在担心对方真的不给酬金,有了钱他好歹也能给出了不少力的阿呆置办一身像样点的衣服,省得让人看不起自己这具绝世活尸,省得让人看不起自己。
正在此时,王老爷终於回来了,不过他的脸色此时看上去比离席间显得更为阴郁沈凝。
他进入大厅後,径直走到王夫人面前与她对视了一眼,元四从旁清楚地看到了王老爷那双老眼里满满的都是愤怒。
☆、(11鲜币)二十五
既然王家的人不愿多说,元四也不是个自找麻烦的人,他吃饱喝足之後,这就带著阿呆回了自己的住处,准备拿到酬金後就即刻出去逛逛街,然後便回静世观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下山这麽久的日子呢,也不知观里的师兄弟们和他们养的僵尸们都还好吗?师傅有没有想自己想得胡须都翘起来?
元四兀自想著回去後的事情,心情也变得舒爽了许多。
他哼哼唧唧地唱著家乡的小曲,伸手便将阿呆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然後仔仔细细地又给对方涂抹上了防腐生肌的药水。
“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山上去了。这次的功劳还真是有你一半!”
元四替阿呆涂抹完药水之後,这就替对方穿上了衣服,阿呆一脸木然地站著,双眼紧紧地闭了起来。
看见阿呆总是这副愁闷的样子,元四不由又想起了那个令他诧异不已的梦境。
他随手抚去了阿呆垂落到胸前的一缕发丝,仔细打量对方的目光微微一愣。
这魁梧高大的身形和梦境中那紫袍男子莫不更有几分相似?
他起初总想著玉佩是从对方口中取出的,或许阿呆与那梦境里的白衣男子有著什麽关系,可现下看来,他岂不正是梦境中与那白衣男子纠缠的紫袍人!
虽然梦中的一切都不甚清晰,但是元四依旧可以看出那紫袍人身形魁梧高大,走路之时威仪赫然,十足一副大人物派头。
而现在的阿呆,穿著一套由自己的旧衣改的不合身的衣服,身形虽然依旧魁梧高大,却在脖劲处留下了一道缝制的狰狞伤口,这副凄然可怖的样子和梦中那霸气威武的紫袍人真是太不相似了。
但是话虽如此,这麽静静地凝望著阿呆如今这副丑陋可怖的身形,元四却是感到对方身上那一抹并未完全消失的悍然霸气。
“阿呆,你死的可真惨啊。”
元四叹了一声,想起自己掘出阿呆时最初的模样,不难看出对方在死前受了多麽巨大的折磨与伤害。
便在元四言语之间,木然站著的阿呆面容突然微微一变!
随即,元四便惊恐地看到阿呆的双目之中竟又流出了两道血泪,似是在应和自己的感叹。
大概是心境有了变化,元四也并未再如往常那般对阿呆多做挖苦,反倒是浮现出一抹同情的神色在脸上。他缓缓将手伸到了阿呆的脸上,想要替对方拭去血泪,却不料阿呆本来一直低垂的手猛地便抬了起来,紧紧抓住了元四的手腕。
“啊!你做什麽?!”
这下可吓坏了元四,他看到阿呆慢慢睁开了眼,目中却是一抹充满愤怒的腥红。
阿呆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张开了嘴,发出一阵嘶哑的呻吟声,他早就被割断的舌头只剩下舌根在口中轻轻蠕动。
但是更令他惊奇的是,虽然阿呆的舌头已断,元四却确确实实地听到耳边传来了一把低沈的嗓音。
“我死的惨吗?你是在可怜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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