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我如何能骗人?今日看见他的又不止我一个,我方才还与他说过话,莫非我碰到的是鬼?大家看到的也是鬼?想来要不了三日,楚澶尚在人世的消息就传遍江湖了吧。”铁芙蓉点了点头:“对了,孟女侠与他熟啊,据我所知他以前给人写信多为你代笔,瞧你这双手,以后恐怕也不能再写信了吧?”
“你骗我!”孟千秋睁大了双眼嘴唇颤抖,她的眼泪一滴滴滚下,眼中除了不可置信还有恐惧,她深知自己给楚澶下的毒无药可解,也亲眼看见楚澶毒发被萧云刺了两剑跌落山崖,她甚至守着那个人的尸体整整一年,如果他还活着,那么死了的那个又是谁?
“不对!是柳玉宫,一定是柳玉宫在装神弄鬼!她从我这儿偷走了楚澶的尸体,找人割了他的脸皮假扮他,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孟千秋拼命摇头。
“哎哟,说到易容,我身边这位可是高手,没谁的易容能逃过他的双眼,不如你问问?黑狗方才还与楚澶勾肩搭背呢吧?”铁芙蓉朝黑狗瞥了一眼,黑狗点了点头:“是活人,也是其本人没错。”
“骗子!我不会相信你们,你们与柳玉宫是一伙儿的!你们是帮着她一起来骗我!我不会被你们欺骗,我不相信!”孟千秋说完转身跑开。
铁芙蓉也不打算追,瞧着那女人满脸眼泪与惊惧的模样就觉得心里痛快,于是嘴角带笑伸手将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对黑狗说:“走,咱们喝酒去。”
孟千秋脚下的鞋子都被雪水打湿了,她毫不在乎,跑离刚才那处似乎是漫无目的,却在慢下脚步的时候发现自己究竟往什么地方走。
蓬莱庄中,每年天下第一才会住进的独院,这里楚澶住过三年,那个时候她都会过来陪着,今年是萧云住进来了,她一次都没来过,一是不想看见萧云,二是害怕自己看到这院落,想到楚澶。
人当真是奇怪,孟千秋害怕楚澶会来梦中找自己,在他临死前得知下毒的是她时,孟千秋浑身冰冷,甚至后来每每对着他的尸体,都不敢看那双闭着的眼睛。可有时候,孟千秋又恨,恨他不来梦中找自己,哪怕是寻仇也好,至少让她再看一眼,看一眼鲜活的,会说话的他,而不是冰块中的那个人。
孟千秋站在院子外面,看着院子已经关上的门,迎着冷风有些胆怯,还有些踌躇。
柳玉宫的房内,楚澶看向桌上放着的东西,眼眸沉了沉,突然听见身后床铺上的咳嗽声,于是转身走过去,掀开珠帘一路走到床边,看见柳玉宫的双眼。
“醒了?”楚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柳玉宫点头:“有些饿。”
楚澶微笑,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脸说:“肯定是闻到肉味儿馋醒的。”
柳玉宫侧过脸朝桌子的方向看去,瞧见了一坛酒,还有酒旁边放着的油纸包裹,于是问:“什么东西?我能吃吗?”
“你不能吃,我让柳白去厨房给你弄点儿热汤来。”楚澶说完,柳玉宫才将视线从桌子的方向收回来:“你要出去吗?”
楚澶顿了顿,随后眼眸温和了几分:“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柳玉宫道:“我一直都很聪明。”
楚澶失声笑了笑:“我很快就回来。”
柳玉宫的眼睛没看向他,只问:“你会心软吗?”
楚澶的笑容逐渐消失,轻声道:“我比你想象中的要心硬得多。”
说完,楚澶俯下身凑在柳玉宫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柳玉宫突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楚澶顿了顿,又轻吻了一下。
柳玉宫这才放手,然后艰难地转身背对着楚澶,挥了挥手说:“走吧走吧,快去快回。”
楚澶看着柳玉宫,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玉儿,我新学了一首诗词,只记得里面一句。”
柳玉宫闷着声音问:“什么?”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这种话楚澶一生从未对谁说过,他也不曾对男女之情起过念头,以往有过的一些女人,大多是鱼水之欢,过眼云烟,对于铁芙蓉,他是欣赏,对于灵玉,他是怜惜,对于孟千秋,他是愧疚,可偏偏他最没有心,最没有情。
他是个浪荡人,也从不背什么责任,但人生在世二十八载,能碰到一个心爱的女子,多么难得。
说完这话,楚澶便将手收了回来,转身掀开珠帘拿起桌上的酒肉,柳玉宫突然转身开口:“楚澶,我喜欢你。”
这话不说,他也知,她亦知他知。
楚澶抿嘴笑了笑,开门时留了一句:“我也喜欢你。”
孟千秋也不知站在门前多久,愣愣地盯着墙头树梢上未完全融化的白雪,这里与一年前很像,似乎什么也没有变。
“进去坐坐吧。”身后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孟千秋猛地回头瞧过去,在看见楚澶的那一瞬她没有惊恐,只是眼里的泪水不住往下掉,就像对自己的情人,久别重逢。
楚澶一只手提着一壶酒和肉包,另一只手提着个小火炉,他一脚踹开了院子的大门,直接往院中走,把酒放在火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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