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苏培盛端了点心轻轻推门进来。
“皇……”
刚说了一个字,便被胤禛制止,再一看胤禩的模样,他也不敢出声了,放下东西,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临出门前,还看见皇帝脱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廉亲王身上。
旁边矮桌上,还叠了小山高的奏折。
他轻轻阖上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本是想请王爷劝劝万岁爷不要那么辛苦,可现在看王爷的样子,竟也没比万岁爷好多少,倒还不知道谁劝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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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里,寒风最凛冽的时候,十三却要动身前往西北,同行的还有敦郡王,先帝十阿哥允俄。
原本名单里并没有他,但允俄听说十三要去西北,忙不迭也进宫自动请缨,也不知他是怎么说的,竟也说得胤禛同意他前往,还是以十三副手的身份。
胤禛比照十四当初出征的规制,给了他们一个盛大的送行礼,十三与允俄两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眉宇间顾盼飞扬,一身袍子迎风猎猎作响,仿佛又回到少年时英姿勃发的情景,十三在那十年中,腿脚受寒落下病根,却也等不及春暖花开的时候,便急着想要上路。
为免路上风雪大,十三旧病复发,胤禛还特地指派了一名太医随行,又赐予十三与允俄二人以钦差的身份,配给一千精兵,令他们便宜行事。
“到了那里,别忘了来信,十三弟腿脚不好,你就多担着些了,你们俩在京城的家眷,我会使人多照料的。”胤禩与允俄并肩而行,胤禛则与十三走在前头。
“八哥放心就是,只是有一事,我还放心不下。”允俄拍着胸脯,豪气干云道,末了又有些犹疑起来。
“但说无妨。”
“老九的事情……”允俄欲言又止,叹了口气:“他也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条胡同走到黑了,可我跟他,毕竟是自小打到大的情份,不忍见他就那么圈一辈子,若是有机会,还请八哥求个情,看能不能将他放出来,只怕经过这一遭,他也该悔悟了。”
“你放心吧,皇上指不定会网开一面的,若是不成,我去会尽力去想办法。”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不确定,当初老九和十四被软禁在宫中,而不是宗人府,胤禩本也以为这样意味着胤禛不会将他们关太久,但眼见一年过去了,他却绝口不提,胤禩根本不知他心里头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
允俄点点头,感激道:“我们俩自小顽劣,是八哥照拂良多,这次我能去西北,也是多亏了八哥从中斡旋,否则以我和老九的关系,只怕这辈子也出不了京师吧。”
胤禩失笑,这事他还真没说过一句话,全是那位的决定。
“你太高看我了,若是皇上不同意,我说再多又有何用,全是你自个儿做人明白,才有今日的福祉,此去路程遥远,风沙漫漫,多加珍重小心,我可还等着你回来,咱兄弟几个大醉一场的!”
允俄大笑,与他击掌为誓:“定不负今日所言,八哥等我们回来!”
此时前头胤禛也与十三话别完毕,十三朝胤禛一拜,翻身上马,又转身向他拱了拱手,随即一扬缰绳,往前驰去。
允俄见状,也朝胤禛跪拜话别,上马追随而去。
尘烟滚滚,将二人身影湮没其中,再难辨别。
胤禛回到宫中,听得宫人来报,说乌雅氏要见自己,他近日心情烦躁,想也没想就要回绝,却思及前些日子胤禩所劝,不由心念一转,着宫人先去禀报,他随后便至。
到了永和宫,却见那拉氏早已在那里,与乌雅氏有说有笑,而且看皇后神色,也颇为欣喜,胤禛心下奇怪,面上却中规中矩朝乌雅氏请安行礼。
“罢了,行什么礼,起来吧。”乌雅氏见了他,神色虽不如看到皇后那般慈霭,但也没了前些日子的冷硬。“方才皇后还和哀家说,这正月就快到了,先帝的丧期也过了,这宫里头怪冷清的,正可以好好热闹一番。”
胤禛看了那拉氏一眼,点点头道:“应该的,皇额娘想怎么操办,告诉皇后一声就好,您别太累了,届时把弘明弘春他们,都接进宫来陪您住几天。”
乌雅氏听他主动提起,面色又好了不少。“那样就显得老婆子偏心了,传出去对皇帝的名声也不好,若是要接,就把几个年纪小点的孩子都接进来,像老十的孩子弘暄和老十三的孩子弘昌,他们的阿玛去了那么远的地方,皇帝正该好好抚慰一下他们的家眷。”
胤禛见生母这一番话下来,也有了些母仪天下的自觉和气度,不由笑道:“都听皇额娘的。”
乌雅氏满意颔首,又道:“这几日听说因着西北和八旗生计的事,皇帝都没能睡个囫囵觉?”
不待胤禛回答,便续道:“新朝新气象,忙些也是正常,后宫不得干政,哀家是记着的,只是我瞧皇帝气色不大好,还要多保重才是,这江山社稷,现在就指望着你一人了。”
“皇额娘放心,儿子会注意的。”
那拉氏见他们母子相谈甚欢的模样,抿唇一笑,借口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皇帝还没用午膳吧,不若今日就留下来一起?”乌雅氏从未对儿子如此和颜悦色过,见他面色柔和的模样,心头也有些不自在,不由问道。
“如此就有劳皇额娘了。”胤禛一愣,也不推辞。
眼前的人,毕竟是十月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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