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学生基本都知道那个地方,科学院的老家伙们做事从来正大光明,无论什么腌臜的物什都能让孩子们看见,就好像这些被关在“箱庭”(学校)里的小白鼠根本没有智商,或者说他们就算看见了,也没能耐反抗。
话是这么说,但这种做法终究有些不妥当。董天天甚至一度以为那个“尸体坑”是专门用来震慑学生的“教鞭”,后来发现校医院里的那帮白大褂们根本没想那么多,他们存粹就是顺手一丢,就像扔掉实验用的小白鼠一样。
把已经死掉的学校里的学生,砸碎心脏,轰烂脑袋,扔在校医院后面那个密闭的铁盒子里。
肆无忌惮。
也确实不需要忌惮,一堆毛都没长齐的小白鼠(学生)有什么好忌惮的?
不过这种行为倒是给董天天他们提供了便利,比如如何处理的尸体,比如未来如果要逃出去,应该躲在什么地方。
那个铁皮箱子是个挺好的躲藏地点,就是门不大好开。密码锁在箱子外面,一旦进去了就不大可能出来,所以倘若要借地方,具体操作还需从长计议。
董天天是这么想的。
可没想到现实根本没给他留下计议的时间。
因为傍晚18:45,当他们再度打开活动室的大门时,所有的垃圾袋都不见了。
没有血,没有尸体,甚至没有一丝半毫的血腥味。落满灰尘的活动室里漂浮着晦暗的夕阳,厚重的窗帘堆叠在乱七八糟的杂物上,董天天握着门把手站在冰冷的走廊里,低下头,刚好可以看见程明雀苍白的脖颈。
多奇怪啊……
董天天想。
他看起来就像个死人一样。
那天傍晚董天天将睡在活动室地板上的程明雀叫醒,带着那个明显神情恍惚的小伙伴回到了宿舍。他在送程明雀进宿舍门的时候还跟他舍友打了招呼,叮嘱对方一旦有什么不对,就去楼上338找他。
他的直觉被绷成了一条细弦,心脏正踩在上面跳舞。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那间活动室,那些丢失的尸体,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场荒诞而可笑的梦。
而后在凌晨的梦境中,炸得所有人猝不及防。
----“有人失踪了。”
这是董天天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
董天天费尽力气从回忆中捞回自己的思绪,向前走了几步,面无表情地站在杨旭面前。
他想着自己居然在这家伙出现的一瞬间愣了两秒,还差点被这么个腌臜玩意逼着爆了粗口,这时候要是真的吐出个一字半音可就亏大了,被鬼抓到回个档,他估计哭都没地方哭。
毕竟他手里这玩意可不是那个脑子缺弦的小表弟,谁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搞不好比宿舍楼里的姜饼人还恶心。
杨旭看着他笑,眉毛却下垂着,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整容失败了,面部神经根本不协调。他看上去像是想再跟董天天唠唠家常,结果“表哥”两个字还没吐出来,后脑勺的头发就被董天天一把拽住,压着脑袋灌进了消防栓箱里。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在空旷的休息厅里回荡,震得刚从楼上跑下来的夏泽兴一个踉跄。他差点以为是哪个智障老哥又一时兴起存了个档,待看清是董天天在揍人,反倒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他张了张嘴,正想打个招呼,恍惚间想起捉迷藏副本里不能说话,硬生生地把嘴里那句颇为激昂的问候咽了回去。
倒是董天天似乎没看见他,拽着杨旭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怼进去又拔起来,动作干脆利落得宛若火锅里涮面,带着一箱盖上的玻璃渣子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看上去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杨旭的脸已经烂得看不出本来的样子,陷进肉里的玻璃渣上海挂着血,被割得像个七巧板似的嘴一开一合,甚至有什么东西从他嘴唇上掉了下来。
他已经“烂”得差不多了,却还要身残志坚地完成属于n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会很开心。”
“毕竟,我死的时候,可是相当惦记你。”
“相当的,不甘心。”
第136章 受害者
董天天心想,你这话说的就不新鲜了,死的时候还惦记我的人可太多了,不差你一个。
箱庭70的拟真度在此刻发挥了相当显著的作用,整个场面由于太过血腥而被糊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马赛克,铺天盖地的滤镜将杨旭裹得就像个剥了皮的手指头,从上到下就只能看见他那张快要咧到耳根的嘴。
他就像个带着面具的小丑,在脸颊下方开了一道漆黑的弧线。污浊的血水从那张满是笑意的嘴里往外涌,顺着他纤细的脖子,淅淅沥沥地溅了一地,蔓延着浸泡着冰冷的地板。
董天天施暴的手紧了一下,垂眸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地甩开手,穿过碎得稀烂的玻璃去拿消防栓箱里的消防斧。
他其实不止一次梦到过这样的场景。
或者说不止一次,梦到过杨旭满是血的脸。
三年前的那个凌晨,董天天在尖叫声和敲门声中被人叫醒,来访的是个低年级的学弟,今年刚入学,看上去还长着一张不谙世事的脸。
他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知道的不多。一个学期的填鸭式教育虽然逼迫他咽下了太多的“新知识”,但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原先----进入这所学校之前的正常世界,以至于根本理解不了,或者说不愿意理解这些令人作呕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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