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去茶水间,没想到方璧宁还在那里,大概是饮水机的热水还没有到温度,他拿著一本杂志坐在那里翻看。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方璧宁身上,好像他每一根发丝都发出柔和的光芒,将他整个笼在一片温暖中。他看得很漫不经心,一页页地翻著,坐姿慵懒,好像正在享受日光浴一般。
过於唯美的画面让路鹏程一时看得出神,直到有人从茶水间外走过的脚步声钻进他耳朵里,才让他回神。
路鹏程本来打算一声不响地退出去,但是没想到饮水机的热水指示灯啪嗒一声亮了。
方璧宁抬头,看到路鹏程,「你也泡茶」
路鹏程呆了几秒,然後有些木愣地反应过来,「没,我只是路过。」转身的时候几乎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有点害怕和方璧宁单独相处,因为那个春梦,因为没来由地会怦怦乱跳的心脏……
虽然梦境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但那种不该存在的罪恶感却时时萦绕著他,好像他真的对方璧宁做了那种事情。
老天总是和人过不去,路鹏程想要避开方璧宁,但偏偏总是给他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本来是很多人一起吃午饭,有人中途被客户叫走,有人三两口吃完就马上回去工作,吃著吃著就剩方璧宁还坐在那里细嚼慢咽,路鹏程面前的套餐也还有一大半没有吃完。
开会的时候也是,项目经理接客户的电话接著接著就不回来了,企划一有idea就冲了出去,设计师们听了修改意见後去修改设计,方璧宁看看只剩下路鹏程的会议室,慢条斯理地翻开记事本。
「我和你说一下七月那几场活动的想法……」
这种感觉很奇怪,对方反应如常,而自己却在这里又是罪恶感、又是莫名其妙焦躁,一头脑热,再这麽下去恐怕连他们都要看出来奇怪的地方了。
但又不可能对著方璧宁这样说:方璧宁,我昨晚把你当春梦的对象了,实在不好意思。
……估计会被当作是变态吧?或者也有可能会被当作是在开不怎麽好笑的玩笑。
路鹏程也希望自己能把那个梦当作玩笑付之一笑,但是显然他做不到。
总之这一天,路鹏程的烦躁达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
之後几天,路鹏程一直处在一种焦虑的状态下。他去网上搜索有没有人和自己有相同的经历,结果莫名奇妙的看了一堆关於同性恋的东西。
路鹏程很明确自己的性向,和之前几位女友间也确确实实是有擦出火花的那种感情,但是为什麽现在看到方璧宁也会起反应
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路鹏程说了声进来,同时挪动鼠标关闭了正在浏览的网页。托尼拿著几张纸进来。
「,这是上个月的报表,你看下。下午三点在大会议室里,lule小组会对上个月做工作小结,你要来听吗?」
「我会去的。」
路鹏程伸手接过那几张纸,见托尼转身要出去,出声叫住了他。托尼回过身来等他开口吩咐。
路鹏程皱著眉头想了一会儿,这才有点犹豫地开口,「托尼,你觉得……方璧宁这人怎麽样?」
「很好啊。」托尼想也不想地就回答他,「我上次就说过了,阿宁他非常有想法,工作起来很努力,对新环境新行业适应起来也很快,总之是个很神奇的人。」
托尼毫不吝惜言辞地把方璧宁夸了一遍。
能被苛刻认真不亚於路鹏程的托尼这样说,路鹏程几乎要以为方璧宁是不是私下塞红包收买了他。
路鹏程拿起桌上的笔在手里转动,「我问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在工作之外,你觉方璧宁这人……」
这一说,托尼突然神情一变,接著有点神秘兮兮地凑上来,将手挡在嘴边,「老大,你是不是也听说了?」
「我听说什麽?」
「那个呀。」
「哪个?」
「我说的就是那个。」
路鹏程有点不耐烦,「什麽这个那个,别打哑谜!」
托尼看看路鹏程的脸,像是在揣摩什麽,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听说,阿宁好像是那个圈子的……沙沙他们有次晚上进场,无意中看到阿宁进了那家很有名气的同性恋酒吧。」
路鹏程的眉头皱得更深。
托尼大概是误会路鹏程对於方璧宁特殊的性向产生厌恶,忙又说,「老大,现在时代这麽开放,如果阿宁真是那个圈子的人,你也别把厌恶表现在脸上,阿宁挺好的,而且听说搞艺术的那个圈子的人挺多的。」
路鹏程松开皱紧的眉头,「我什麽时候表现出厌恶了?是真是假都还不知道,你少在那造谣。」
托尼後退了一步躲开路鹏程挥过来的手掌,「老大,你条件不错,说不定他会来我们公司就是因为看上了你。」说完,身体一晃躲开像飞镖一样飞过来的笔,接著扔下一句「我回去工作」,就一溜烟地逃了出去。
路鹏程起身去把丢出去的水笔捡回来,直起腰的时候,透过办公室的装饰玻璃正好看到方璧宁的座位。
方璧宁正坐在位子上,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字。淡薄的阳光勾勒出他侧影柔和流畅的线条,不时勾起嘴角浅笑,样子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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