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
程老爷子吩咐尹维:“文素回来了就让他等我,关于作业还要问他。”
尹维点点头。
谁知沈文素不久就回来了,老爷子当天却没能回来。
晚上七点,长江律所附近某条僻静马路上出了一起车祸,一车突然强行变道,导致后车冲入绿化带两人重伤,伤者是律师程静钧以及他的助手。
两个小时后苏昭得到消息,穿着t恤拖鞋一路飙车赶到医院,发现师母晕倒在手术室门口,老爷子的大女儿正哭着给她掐人中。
尹维气喘如雷地奔到,一刻不停扒着手术室的门往里看,然后拉住每一个进出的护士医生问:“呼!我老师没事吧?呼!呼!平姐怎么样?”
师母醒过来,抓着苏昭的手,扑漱漱无声掉眼泪。
苏昭安慰她们:“没事,没事,我在这儿呢。”
这边情况还没稳定,又听到门口有人嘶声喊:“程静钧!我找程静钧!”
苏昭恶狠狠揪尹维耳朵:“我不是让你别告诉他吗?!”
尹维说:“呜呜呜~我、我都急糊涂了嘛!”
沈文素像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终于发现了手术室,直冲过来,被苏昭一把抱住,贴着脸说:“冷静,冷静。”
沈文素胡乱挣扎:“我要进去看看他们!”
苏昭紧紧钳着他:“别添乱!正抢救着呢看不了!”
沈文素的理智这才归位,楞楞看着手术室门上那盏红灯。
苏昭在他耳边轻轻说:“师母面前,眼泪给我收回去。”
沈文素立刻抹了把脸,蹲到程老太太膝边,强笑着拍胸脯保证老爷子福大命大,肯定吉人天相,毛主席保佑。
沈文素其实是很柔和的人,偏偏这时最要不得柔和。老太太刚才还有些痴楞,被他一劝倒反而垮了,哭得不亦乐乎。
苏昭把沈文素拎到一边再也不许他说话。
数个小时,分分秒秒煎熬,终于有护士推开手术室的门大声问:“家属呢?家属在哪里?”
几个人像弹簧一般跳过去。
“别紧张,”护士平抚他们的情绪:“年纪大的那个只是腿骨骨折以及擦伤,并没有大碍,现在已经醒了。”
众人舒出了一口气,又绷紧了问:“那位女士呢?”
“她的情况稍微差点,”护士说:“除了骨折之外,头部还受了点冲击,未来二十四小时都是危险期。”
老太太一听,哇啦大哭起来:“力平啊~~”
苏昭慌忙从胳膊底下把她架住:“有我呢,有我呢,”然后对着尹维使眼色,尹维一躬身把老太太急急背到院子里透气。
医生护士推着老爷子出来,沈文素跟着边跑边哭。
老爷子稍微有点意识,嘶哑着问:“力平怎样啊?”
苏昭把沈文素拉到背后遮住:“医生说了,平姐没事。”
老爷子虚弱地闭上眼。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许立平也进了icu,苏昭把沈文素的脸都揉花了:“你小子就会给我添麻烦!”
老太太情绪不稳,正躺在程老爷子的病房里挂葡萄糖,大女儿看看你,看看他,正抽抽搭搭地哭。
苏昭在病房门口踱来踱去,和尹维低声商量:“我看这车祸有点问题。你学生会长的余威还在,现在去给咱们系篮球队的挨个打电话,能叫来几个来几个,至少要守到平姐醒,以防万一。”
尹维照办,苏昭稍微安了心,这时才发现自己胳膊肘上全是血,想必是刚刚蹭到哪儿了。沈文素蹲在icu的墙根边发呆,苏昭走过去摸他的后脑勺:“你可不能傻啊,家里就你一根顶梁柱啦。”
沈文素把他的手拍掉,恨恨说:“平姐开了十几年车,从来就没出过事。”
苏昭说:“对,上回喝了半斤白酒,竟然还敢送我回家。”
沈文素把头枕在手臂上:“这不是谁想要害咱们老太爷吧……”
苏昭站直了,正好瞥见停车场。有几个人正围着说话,看见苏昭后连忙往车里钻。
苏昭冷冷笑起来:“糟糕,八成让你给说中了。”
沈文素问:“啊?”
苏昭静静想了会儿,才叹口气:“沈文素,我有话对你说。”
沈文素说:“听着呢。”
苏昭说:“从今往后王镇越那个家伙就靠我们了。”
他笑了笑,尽量用轻松语气说:“还是老头子那句话,现在是我俩上菜市口了。”
沈文素心里一团乱麻,苏昭热情鼓励他:“希望你经过这回锻炼后,从八流律师光荣地成长为七流律师……哟,真快啊!”
四个高大的男生匆匆向病房走来,对苏昭点头打招呼:“老师好。”
苏昭说:“麻烦你们了,改天我请客。”
男生们起哄:“行啊!这是您老欠的第六顿饭了啊!”
尹维猛冲过来在他们头上一人凿了一下:“都!他妈!给!我!小!声!点!!”
男生抱头鼠窜,立刻分工守夜,还不忘讨好说:“学校里剩了几个,明天来换班。”
苏昭松了口气,对沈文素说:“你先回去睡吧。”
“啊?”沈文素说:“凭什么啊?”
“因为用不着你。”苏昭推着他往大楼出口走:“听话啊走吧走吧,别在这儿帮倒忙。”
沈文素急了,说:“你怎么老搞区别对待啊?人人都在怎么就不让我呆着?”
苏昭说:“因为你最烦。乖,回学校去。”
沈文素死也不肯,气呼呼坐到老爷子床尾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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