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分,定睛去看,只见脚下七十二峰环绕七十二寺掩映,山间雾气氤氲若隐若现,香烟缭绕袅袅而上,确实不妄中岳美名。
原来这一番颠簸,已经是嵩山主峰之顶。
山头北风吹来,季独酌往江鄂的怀里又多蹭进一分,那两头老虎似乎也畏寒一样,彼此磨蹭其对方的头颈。
江鄂低下头,把某人颠乱的衣服整好,又帮他把挂腰间的酒葫芦理正,这才推开了他:“你给风雅颂选的这个新地方果然不错。”
方才的不舒服一扫而空,季独酌啪的摇开扇子,指着这崇山峻岭说:“以前总有人说高床软枕,只可惜高床软枕睡得多了,只会让人筋骨酥软。将来有一天,我愿以这群山为枕,以密林为席,一壶美酒,一个知己,逍遥自在的过一辈子。”
“说的倒好听”,江鄂合上季独酌的扇子,“依我看,楼主你是好日子过太多,腻歪了。”
季小楼主的美梦碎成片片,夸张的以袖擦泪:“哎呀,知我者,果然非江大侠你莫属。”
二人说笑了一阵,马蹄声声自山腰而来,涉江骑了一匹黝黑发亮的骏马到了他们身边:“你们跑的到快。”
“骑马本不利于爬山,涉江姑娘你能如此迅速的寻上来,脚程也很快啊。”江鄂轻描淡写的赞了一句,涉江嫣然一笑,也不过分谦虚,冲他点了点头。
“楼主,你们风景也看完了,甜言蜜语也说完了,天色不早,我们该进风雅颂了。”
季独酌的脸色微青,瞄了两头老虎一眼,故作镇定的摇摇扇:“说的……也是。”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路上跑的,各色的珍馐美味流水价的送上来,众人用了,说了些吉祥话。噼啪啪的火树银花撒了一天一地,等散尽了,人也醉了三分。
有下人领了江鄂去客房。这风雅颂到真是风雅之极,连客房的修饰也格外别处心裁。选了一溪泉水,依着峭壁半悬空的建了几间房,推开雕花窗棂,眼前便是峭壁巍峨。果真是胸中有丘壑,造化钟神秀。
江鄂躺在季独酌嘴里的高床软枕睡了半宿,梦里觉得有几分重,待睁开眼,发现那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自己的床,整个人跟只虾米一样缩在自己的怀里。伸手去推,那家伙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只更紧的缠上来。
江大侠冷汗一滴。
抬起头,目之所及,一片苍松迎客月影斑驳,蓦然间,相识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这个人啊,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乃是滚刀肉一个。只能由着他的性子,任他肆意折腾。
想到这些,不禁对月喟叹。
——我说季楼主你啊,你要头枕千山,莫非江某小我便是千山伟岸之姿?
前后晃荡了几日。风雅颂新址初定,一批批的事务堆下来,压的某个妖孽喘气的空闲都没有。江鄂有时候坐在他身边,端了杯茶,一口一口的吹尽水汽。偶然眼皮一抬,闲闲凉凉的叹一声:“很忙啊。”
“唔……”想到自己的承诺,季独酌咳嗽一声,“这个,这两天就好了,你且等下。”
“不是反悔想爽约就好。”
“怎么可能……”季楼主嘴上说着,却又仰天长叹,泪流满面。这人,怎么就那么容易猜中自己的心思呢?
揉着酸疼的肩膀,季独酌自一摞文件中抽了封信交给涉江,这位伟大的女性二话不说,骑了马便向西而去。
按照季某人的日子算下来,待在天陷下的某人老实了那么久,也该到要折腾折腾的时间了。
遇上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把还没审查的文件一把推开,站在悬空搭建的主楼里,季独酌高喊一声:“该死工作都给我统统见鬼去吧!”
瞬间,一片刀光剑影。
积怨的已久的下属们爆发了。
江鄂拎着季独酌躲开刀林剑雨,两个人一路狼狈的逃到后山,确定身后再无追兵,便相视一笑。
“他们不会以为我们私奔了吧?”
“楼主,你想太多了。”
“你顺着我说一次会死么?”
“对不起,我没有娇惯小孩儿的兴趣。”江鄂万分可惜的耸耸肩膀,换来某人恶狠狠的一瞪。
“算了算了……”季独酌扇子一摇,“带你去个好地方。”
引着江鄂走进后山的兵器库,看门的下属见是自家老大,急忙打开库门。漆黑的山洞中点着一排幽黄的烛火,各式兵器应有尽有。
“江大侠,沈飞鹰已经跟我哭了三次了。”季独酌挑起眼角,撇了他一眼,“你手里那把……也该还回去了吧?”
掂了掂手里的三尺青锋,江鄂微笑道:“我看让他继续哭去,此剑剑气内敛,我用着顺手,就留我这吧。”
“这可别,我还想耳根清静几天呢。”季独酌走到墙边,弹了弹墙上的一柄剑,剑声清脆悦耳,“你觉得这柄如何?”
江鄂摇了摇头:“虽是好剑,但剑声过脆,不免少了几分沉稳。”说着,举起了一盏烛灯,挨个去翻看墙和架子上的各种宝剑。
季独酌也不吝啬他肆意试看,只随着他,由他选剑。挑了几柄,江鄂终于站住了脚,铮的一声,抽出了一柄重剑。
那剑方才出鞘,剑气所到之处,烛火应声而熄。
至阴至寒。
江鄂眉头一舒,问道:“此剑如何?”
“此剑……”
“此剑不可!”
幽深的山洞中低沉的嗓音压面而至。
江鄂转头去看,只见洞口处老刀举了一盏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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