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读书人有功名在身,岂可同庶人相提并论!”
“读书人?”妇人冷笑一声,“不过是一群成日里高谈阔论,不办人事的混账!”
“你……”
男子脸色涨红,摇头直念无知夫人,愚昧庶人!脚下却退回了门内,再不敢露面。
看着那扇黑漆大门,妇人又狠狠的啐了一口。
什么东西!
无独有偶,同样的情形每日都在出现。
京城百姓因两次征调怨声载道,杨铎纪纲等人趁乱四处活动,各种流言频出,什么某大学士是伪君子,为成就自己的声明不顾百姓死活,某大臣出城投靠燕王,某大臣乘夜难逃,甚至还有皇帝早已离开皇宫,驾往湘楚的消息。
“征调民夫是掩人耳目,迷惑燕王,皇帝和朝中大臣早跑了!”
“高皇帝对百姓仁慈,燕王殿下也仁爱百姓,当今天子却是如此!”
“都说燕王才是真龙,如今看来……”
流言愈传愈烈,各种版本纷纷出炉,军心都开始不稳。守城的武官弹压了几次,却治标不治本。连很多武官都半信半疑,何况下边的军汉?
皇帝真跑了?
自己真成了拖延燕王的炮灰?
朝廷里的那些大官也跑了?
军中人心惶惶,百姓怨气冲天,建文帝却被蒙在鼓里。
身为一个标准宅男,建文帝多是从大臣和宫廷侍卫口中得知外边的消息。如今六部官员各有打算,徐辉祖等勋贵闭门不出,朝中武将贬的贬,守城的守城,围绕在皇帝身边的只有方孝孺和黄子澄等人。皇帝听到的,看到的,是经过这些人润色的。
建文帝知道京城被围,却不知道城内人心浮动,城防正岌岌可危。
方孝孺性情耿直,一心忠于正统,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只要他认为是对的,是对朝廷好的,便是背上骂名也要去做。
黄子澄知道方大学士的名声越来越糟糕,城里骂他的比骂燕王的人都多,却没有趁机向皇帝告状,而是同齐泰商量之后,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城内乱了,皇帝身边不能再乱了。万一这些流言是燕王细作放出的,皇帝被气出个好歹,他们就是罪人。
黄子澄难得聪明一次,猜到了流言的真相,但他选择的处理方法却是大错特错。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要在建文帝面前粉饰太平,不是蠢到极限还能是什么?
燕军发动了几次试探性的攻击,没有取得战果,收大军回营,只派人轮流对城内喊话,大数朝中奸臣的罪状,要求朝廷处决奸臣。
“殿下仁慈,不忍见百姓受苦。但天子无道……只能奉高皇帝遗命靖难……朝中有奸佞,不除不能安天下!”
军中嗓门大的都被集中起来,举着喇叭每日几喊,主题鲜明,中心思想明确,语言丰富多样,说服力非同一般的强,连部分死硬派都在这样的语言攻势下产生了动摇,足见撰稿之人功力深厚。
孟十二郎摆摆手,过奖矣。
同孟清和是老交情的刘提调表示,孟同知真不考虑改行当文官?
如此大才,当真是可惜了。
入夜,徐增寿避开朝廷的眼线,亲自去见了李景隆。
翌日,有官员上疏,请天子再派人往燕王处说和。
经过廷议,建文帝决定遣兵部尚书茹瑺、都督王佐往燕军大营。
在暖阁拟旨时,有内侍提醒建文帝,茹尚书和王都督同燕王没有任何交情,燕王会乐意见他们?恐怕连大营都进不去。
建文帝认为内侍说的有理,点点头,临时把李景隆也加了进去。
“来人。”
旨意拟定着人送出,之前给他提醒的宦官也被拖了出去。
太-祖高皇帝有令,宦官不得干政。只打二十板子,没砍脑袋,已经是额外开恩了。
内侍没有求饶,反而叩谢皇帝隆恩。额头触地,嘴边掀起冷笑。皇帝肯定没有发觉,大汉将军架着他往外走时,殿中的宦官宫人都是什么表情。
城外,燕军大营
燕王热情接待了李景隆和茹瑺等人,听几人再次提起割地退兵一事,抬手打断了他们的话。
“公等不必多言!始孤之弟未有过,天子动辄加罪,削为庶人,云‘大义灭亲’。孤亦未有反意,天子仍相疑,令人取孤一家性命。孤起兵乃尊皇考遗训,为保朝廷典章,为灭奸臣。公等归奏天子,杀奸臣,孤即可解甲,入城谢罪!”
朱棣话落,帐内顿时一静。
李景隆读过燕王密信,知道内情,看似紧张,实则胸有成竹。
茹瑺、王佐等则不然,听完燕王一番话,已是汗如雨下。
之前只是驱逐,现在却是“杀”了。
真按照燕王列出的名单挨个杀,不用燕王动手,天子马上就会众叛亲离。
茹瑺和王佐互相看看,多说无益,只能见到天子再做商议。
众人起身告辞,燕王亲自送到营外,李景隆趁机将着有京城布防和守将的密信送出。费尽心思走这一遭,为的就是这件事。
燕军让开一条路,放李景隆等人离开。
回到王帐,看过信中内容,燕王大笑出声,道:“上天助我,真乃上天助我!”
立刻召集众将,令沈瑄明日带兵猛攻朝阳门。
“遵令!”
军令传到营中,孟清和敲敲脑袋,朝阳门?他记得靖难成功,是内应为燕军开了金川门,这个朝阳门是怎么回事?
沉思半晌,得不出结论,干脆抛开。
甭管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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