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关上房门,唇边的讥诮更深:莫静尘就是这样保护你的?他这样,分明是将你当成笼中的小鸟。真没想到,堂堂南寰太子,现在竟然甘心做一只金丝雀。你曾经的骨气和勇气呢?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么?
这样的斥责,犹如刀尖狠狠捅在心上。黎夕深吸气,把所有的痛苦与悲怆都吞进肚子里,淡淡一笑:表哥,你还能说出更难听的话么?不妨一口气说出来,看看我是否受得住。
魏轲表情一僵。
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样低贱、软弱、无耻、堕落,对不对?若是如此,你还来找我这个不成器的表弟干什么呢?只为了叙旧么?淡定的语气,隐忍的眼睛,透过黎夕黯淡的目光,魏轲看到一个幽深的寒潭,吞尽一切,腐烂的、脏污的、枯萎的,悉数沉落,连渣子都没有泛起。
明明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明明苍白着一张脸,可魏轲觉得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气势。他忽然有些隐隐的欢喜,他毕竟没有看错他,是不是?
他收敛起刚才的嚣张态度,放低语声: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你,我只是心太急,说话语无伦次,你原谅我好么?
黎夕叹息:表哥,你这样前倨而后恭,所为何来?我说了,我不是太子,我只是你的表弟。你若想叙旧,我们便叙旧,你若想教训我,就痛痛快快地教训。你这样反反复复,倒令我无所适从了。
我魏轲被刺得噎住,有些难堪,呆了呆才挫败地低下头,涩声道,你一点也不明白我的心么?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变得这样,让我很失望。你是南寰太子,却背负着耻辱,活在敌人的荫庇之下。你还你还对莫静尘产生非份之想你上愧对祖先,下愧对黎民,你让南寰的父老如何看你?
挣脱他的手,黎夕背过身去,走开几步,似乎想拉开两人的距离,让自己喘口气。魏轲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背影,放软声音道:只要你现在回头,你还是我们的太子,还是我们的希望。夕儿,不,太子,求你,清醒些,好么?。
黎夕没有回头,声音异常冷静:表哥,不要强迫我,我的心意早在五年前就已对你说明。你放过我,也放过南寰百姓吧。
夕儿!魏轲猛地冲到黎夕面前,黎夕倒退,身子已经贴到墙上。魏轲紧跟上去,伸手圈住黎夕,逼视着他,眼里射出噬人的光芒,压低声音怒吼道:你好好想清楚!别为莫静尘糟蹋自己,连祖宗根本都忘了!你是男人,莫静尘也是,他还是你名义上的父亲。他这样的人,把自己放在云端,眼高于顶,他不可能为一个男人动情,更不可能接受你们这种禁忌关系,他身后的皇室更不允许他这么做。你不要痴心妄想,别怪我没告诫你,如果你执迷不悟,总有一天你的心会伤得支离破碎。他不值得,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胸口一阵窒痛,眼前阵阵发黑,黎夕悲哀地发现,事实总是那么残忍,而魏轲说的偏偏都是事实。
可是,他不管,他不想去考虑结果。没有尝试就放弃,这不是黎夕。
他咬了咬唇,坚定地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比他高大的少年:谢谢你,表哥,可是,请让我走自己的路。
魏轲倒退两步,跌坐在椅子里,看着黎夕,慢慢笑出声来:好,好,你既然一定要自寻死路,我便如你所愿,我会看着你,看着你撞得头破血流,到最后连哭都没地方哭去!他挥挥手,沉重却果断,你走吧,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
黎夕一步步往门边倒退,目光有些朦胧:表哥,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直到响起关门声,魏轲才如梦方醒,盯着门的方向,眼里闪过刀锋般的决绝:白痴!到最后,你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羞窘
一场潇潇雨悄无声息地来了,黎夕站在走廊上,呆呆看着檐前**的雨丝。从来没有过的怅惘,像雨中泛起的水雾,渐渐弥漫了他的胸腔。
有一种感觉很清晰,又很模糊,痒痒地撩拨着他的心,酸楚、甜蜜、忐忑、憧憬、热切又迷离。
黎夕,你竟然有一天像一个小女人一样寻愁觅恨?这样软弱迷茫,你还是男人么?
柏青站在走廊的另一头,默默注视着他。凭直觉,他知道少爷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从来没有见过少爷这种忧愁的样子。金井楼内发生了什么?那个面貌平常,可目光犀利的男人是谁?少爷为什么跟他起了争执?为什么遣开自己?
正转念间,只见莫静尘从门外进来,连伞都没有打,轻袍款带,直接穿行在雨中。黎夕呼吸一窒,呆呆地看着莫静尘,竟然瞧得痴了。漫天雨雾中,那个白衣翩翩的人影,周身被一层淡淡的氤氲包裹着,清新、淡雅、空灵,宛如一幅水墨画。
直到莫静尘走到他面前,露出他熟悉的温润笑容,他才蓦然清醒过来。脸上微微发烫,只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特别傻,心怦怦乱跳,从来没有过的慌乱与惶惑。爹,你回来了?声音细小如蚊蚋。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有心事?低沉醇厚的声音,酥酥地拂过耳际,却让黎夕更加局促,深埋了头道:没,夕儿只是在看雨。
忸忸怩怩的,不像平时的样子,你一定有心事。莫静尘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檀黑的眸子探究地看着黎夕。
黎夕呆了呆,眼角的余光扫过另一头的柏青,柏青以标准的姿势站在那儿,目不斜视。
这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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