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之同学率先“汪”了一声。
搜集完消息,一干狗等聚众一堂,准备搞事。
“先听我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哪!”
“行之兄,非也非也。这句话是在说天施地化,众生平等,不以仁恩,任自然也。”
“宋欢你大爷!很拽啊,不说不行啊!意思不也那样,大家都是狗,谁汪都一样。”
“杨行之,你那儿有什么消息?”钟砚秋一出手,结束了一触即发的危局。
“造化弄人啊,我以为我都这样了,其他人还能惨到哪去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宿舍那位大神竟抢我一步横空出世!苍天啊,这孩子怕是拿奖拿得疯掉了吧,为了掌握情报,竟然冒充老师,搜集了各部精英在校期间获得的荣誉,还做了个excel表,手一抖发到了学校论坛上,这下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喽。”
“这算哪门子事,为了一个报送名额、出师机会,兄弟阋墙的还少嘛?我们这群胸无大志的,自得己乐,倒不失为一种好志向嘛。”田小哈同学颇为感慨。
“制度政治化、管理企业化、教学机械化、门派市场化,‘乌烟瘴气’这下齐了。”吴桐往口中狂塞奶油爆米花。
“哦,还有学生功利化。”爆米花差点没噎得她喷旁边的杨行之一脸。
“得得得,你适可而止啊,要不我颁个‘感动江湖’人物奖给你,好好一人吃成啥样了。”
段一嫌弃地看着变了形的吴桐。
女孩睁着一双小狗一样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段一。
“别,小爷我受不了您这眼神。您继续,随意啊,随意。”
吴桐的整张圆脸拉长后,从脚下的狗尾巴花上滑下一滴露珠。
“就没有振奋人心、让人忍不住血脉贲张的那一种吗!”杨行之在共享完消息之后,显得有些愤青。
“有啊,比如你们几个的老巢----计部。”段小爷的二郎腿翘得很是得意。
“你们不知道吗?计部这一年又出了好几个人才。有公派留学大秦的,有去长安深造的,有被大门派收入麾下的……我还就在想,我这种人是为了贪图一碗饭才失足沦落至此,你们几个整日里好吃好喝的,图什么呢?”
“是啊,我们图什么呢?”钟砚秋皱起眉头,头脑一热便躺了下去,一袭乌发漫开后,衬得草丛几欲要浓雾似雨起来。
吴桐看见砚秋的模样,惆怅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干脆也枕着胳膊躺了下去。
“我经常问自己我会不会有天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如果我不来西川堂,现在会不会也是计部出人头地的那一个现在我来了,我选择了,会不会永远都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我给自己定义到底是什么”
“吴桐啊吴桐,小爷我就这么一问,您还真给我讲十万个为什么啊?你既然这么困惑,不如去给老大摊牌,不就清静了?”
“可我都误入歧途了,现在才说回去,也着实晚了点吧”
“成!您深刻,您有理。不然您这边请,指导意见归您,您归我。”段一谄媚地侧躺下去,眯了眼仰起头,绽出好大一脸狗腿笑。
长乐十三年季夏,吴桐,崩。
“人生的答案各有不同,想要得到肯定就要舍去。我们时常会问自己,会有很多话说不出口。我可以吗这样多问问也挺好,路不就是在一次次的发问和恳复中走出来的吗?权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听完钟砚秋的话,田小哈晃了晃齐耳的短发,趴下来问吴桐:“我其实放在哪里都好,觉得这里也挺好就来了。可能有时会想想,不过也仅止于想想而已了……你呢?”
“我再怎么胡思乱想,只要一想到在当下,我的满足感已经足够替代其他任何情绪了,就乐乐呵呵滚去刷羊肉了。更何况,即便每次想法各异,不变的是:我不能放弃西川堂。只这一点,便是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啧,劝君生当言词良,长生长乐乐未央。不知道为什么那就先下笔好了哇!光想有什么用?听我段小爷给你们开解啊,这一个人的生命是与自然万物、与自己联系到一起的,应知道万物同源、众生平等,知道生命中心不会比罪人高,不会比先知低……”
“他会去欢迎每一个路过寒舍的路人,就像千千万万个人曾路过他乡一样。他不会恐惧、伤害、诽谤、无中生有、无理取闹,他怀有一颗悲悯平和之心。因为他知道,千千万万个别人,只是附着在不同躯体上的自己。”
吴桐平静地接过段一的话。
“困惑的不是只有我们,而是绝大多数人。好了,如果你只是害怕不被众人所接受,那就多此一举了。不要尝试去定义自己,不要恐惧你的选择,你需要重视的是想要什么,选择什么,而不是选择带给你的恐惧感。”
大家继目光投向宋欢之后,又投向了吴桐。
“萧青山。”
“哦----”余味悠长的回音。
作为第一个卧倒的同志,宋欢抻了个懒腰,款款地坐起来:“今日之蚊,聒噪非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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