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就龙体虚羸,六岁那年就险些夭折,幸而老天爷不舍得玉朝国错失一位明君。然皇上日日操劳过度,如此年轻就……”
最后走的是玉朝国的宰相,他在皇陵前泣不成声,哭至昏厥,被宫人们抬走。喧嚣渐远,皇陵将要陷入永世寂静。
封藏我的珠子忽然碎成粉末——我从未奢望过我能痊愈,却竟得以重生。
然而华暄她……她总是闪耀着狡黠光芒的那双眼睛,再也不会睁开。她嘴角的弧度却微微上翘,仿佛终于遂了一桩心愿。
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苦如狂澜般将我吞没,甚至比为了帮华暄而逆天命遭天谴时,还要难受数千倍。我的手不住颤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我尚未思索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华暄的身体却已化作细碎的星光,然后,这个人,再也无迹可寻。灵柩上空飘然而落的,是我当年另赠予她的龙须与龙鳞。
看着可笑的死结和可笑的字迹,我的心间,一片萧条。
我眼前不断浮现起华暄抚摸珠子时黯然神伤的模样,她一定隐瞒了我太多太多。可是几百年来,我四处觅她,多番打探,却一无所获。我必须要找司命星君问一问,而今在位的星君名叫折臾,年纪虽然不大,能力却远超上一任星君,勘星的天赋甚至比他那个被誉为“天界奇才”的祖父更胜一筹。通晓天地秘辛的他,一定会知道华暄的下落。
可恨的是,这家伙却始终无可奉告,他一再冷冰冰地强调,这世间已经没有华暄这个人了。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不甘心地追问他,当年华暄逝去的实情。
他面无波澜执起一颗黑子将自己白子的退路狠狠堵死,冠冕堂皇地回应:“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斯人已逝,你又何必苦苦纠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耽美!还请各位大大轻拍。(づ ̄ 3 ̄)づ
第2章 醉后却知姻缘错,醒时未解情意真
我也知道夜闯云生楼有多危险,经历过天谴的我理应更加惜命,何况这条命,多半是华暄拿自己的命换的,更不该去赌,可是我还是站在了这座戒备森严的塔楼下。
这塔楼里藏尽天下之书,还藏着天下所有人的命宗,传说中机关重重,擅闯者死。但是,我想找到她的痕迹……
你爱华暄吗?
司命星君冷冷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我万万没想到这个问题竟冲破了我所有理智的防线。爱华暄吗?为什么我心里有个明确的答案告诉自己不能爱呢?是因为她是君我是臣?她是凡人而我是神仙?我尤君会因为身份而不敢爱吗!
可我心底反复强调着我不爱我不爱的。是自欺?是错觉?是真相?是本就如此?像蒙上一层浓厚的雾,像打不开一把生锈的锁,我无法容忍自己再这样迷失下去。
我在云生楼里转悠到腿软,竟出乎意料地没有遇到一丁点儿危险,但即便耗尽自己所有神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也毫无所获。
最顶层,没有高耸如林的书柜也没有浩如烟海的命宗,映入眼帘的,是九根半人高的玉柱,玉珠上陈列着剔透的珠子,却只有八颗。
有一根柱子上,是空的。
我被惊得后退几步,因为这些珠子,我再熟悉不过。
我曾被封印在里面过。
不不不,天下珠子大同小异,都是圆的呀!
我伸手欲拿起最近的那刻珠子,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将我弹开,还未曾站稳,数百道平地惊雷,电舞银蛇,纷纷朝我袭来。
卧槽!他奶奶的,这塔楼竟憋了个大招。
方才耗尽神识让我筋疲力尽,我狼狈地左闪右躲时有人把我护在怀里。
却是司命星君。
惊雷入袖,长发飞舞,这仙人当真风姿俊逸。
“你不要命了?”
他的眼里怒火比惊雷还可怕几分。
没想到每日冷着脸的他,还有愤怒的表情。
我逃过一劫,嘿嘿一笑,顺势从他怀里一捞,果不其然捞出了一本书册。
这整栋塔楼都已寻遍,唯一没有搜的,就是他的身上了。
我想着这司命星君面冷心热,抵不住我的死心眼终于帮我寻好了华暄的命宗,打算在我第一百次找他时再给我呢?
……
啧啧啧,只是一本来自凡间的志怪。
他的面色却紧张到苍白,直接与我大抢出手。
我偏偏不给他,边躲闪边好奇地随意翻动,竟看到了夹在书中,我与华暄成亲的庚帖。
华暄行了及笄礼后,源源不绝求亲的队伍加起来几乎可以从玉朝国的宫门内排到玉朝国的城门外,这让华暄非常糟心,她的父王太热衷于为她觅得良缘,唯恐提亲的人还不够多,软硬兼施地想要逼婚。那段时日华暄为了避风头,只好对外宣称自己身子太过虚弱,日日窝在屋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一阵子都没偷偷溜来找我。
我前去见她时,她将手上的信笺揉成团一骨脑儿朝着我砸来,阴沉着脸埋怨道:“我还以为,你在等着我亲自上门请你喝喜酒呢。”
我愣住身形,展开皱巴巴的纸团,只见上面一字一句皆是情意绵绵,后面的纸团,竟一个都未能躲过。
一直以来,我都在原地等着华暄来找我,却从未主动找过她。那也是因为,我从未设想过终有一日,华暄再也不会来找我。
她仰头盯着我看了半晌,忽而笑了:“怎么?我的喜酒那么难喝?你干嘛哭丧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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