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兄……”黑龙似艰难开口。
“图、龙王……还有你,”狐二费力吞咽,“你们是一样的么龙王便是因此找到我。你呢,瞧我之前,是否并不知此事?”
“图如此不假……”
狐二眼中泪将涌出,音调几变:“我一直说和你做一对喝茶的朋友,但那幻龙劈下龙息时,我又----”
“狐兄,”黑龙忽然将他的话打断,“我知你重情重义,但有些事并非他人如何,你我便要如何。”
“你这是何意?”狐二皱眉问道。
“我知你心中一直有些猜测,也因此对我极为不同,但是……”黑龙眨了眨眼,终沉声道:“图是位女龙王,我父王与我却并不是。”
“此等异术,也分男女么?”狐二眼中泪如泥沙堵在眼眶之中,一时眼前发黑,“所以,都是我想错了。”
黑龙眸中流光瞬灭,低头不语。从未有过的恐惧如藤蔓攀爬至全身,狐二这才惊觉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黑龙是他盟友,他却一口咬定这人怀了他孩子,急于表白。
两人来龙王梦境数次,见过旧事许多,却都不如此刻之事令人难堪,便如玩笑之语,此刻才该将自己就地埋了。
“那便是我错了,”狐二抬掌抚额,顺带揉了下双眼,“龙兄见笑了。”
黑龙向前挪动些许,声音沉重:“我并未觉得狐兄真情可笑,我与你向来没什么隔阂,也不愿此事梗在你我之间。”
耳边有丝物抽动之声,狐二睁目瞧他,他低头将腰带解下,松散衣袍,水流将他侧襟推开少许,露出一侧平坦胸膛。狐二心知他要做什么,双手指尖皆有些发麻。他向后躲了半步,又被黑龙捉住右手,拽进他衣襟中。触及肌肤一刻,狐二如烫抽手,却又被他轻扣住了。掌下黑龙呼吸急促,似有暴躁,而他拇指又在他掌侧滑动几许,似安抚于他。
在此尴尬境地,行此旖旎之举,合该五味陈杂,两人眼中却只有伤感无限。狐二瞧着他血红眼底,对他扯了个笑,那笑映在他眼中,便和哭也没什么区别。
“看看吧,”黑龙也扯出个相似笑容,“此后余生,便无需困扰了。”
此刻已无转圜余地,狐二任由他拉着缓缓下滑,短短并掌距离,却如蜿蜒海线绵长。初相逢时,狐二曾探过他一次,彼时触感已想不起,总不会如此刻划磨人心便是了。黑龙将他手拖于蛰伏之物近旁,然后松开了手,只留狐二贴于其上。狐二手下未动,只木然贴着,感受着他一呼一吸。
黑龙等了片刻,将额头轻抵在狐二头顶,并不催促。
狐二想和他说些什么,却觉得此刻真正想说的,怕更不可说出口。他刚刚开口,便已将这好脾气之人逼迫至此,实在不该再火上添油了。
狐二手下施法,聚目而望:清澈丹田中,只得金黄元丹一枚,如宝珠沉浮于水。
亲眼所见,心如死灰。
“所以,”狐二话中涩然,“一切仍是我妄想了。”
黑龙并未点头,只对狐二道:“从此,狐兄无需再因虚妄之事,对我百般迁就,你我如常便好。”
掌下肌肤温热紧实,狐二又贴片刻,将手轻抽出来,对黑龙道:“我知道了。”
黑龙抿衣束腰,狐二将他腰带上白玉佩饰正了正,两人皆神情恹恹,除却衣服窸窣之声,一时静默。
该是个告白不成的尴尬境地,狐二却不觉丢了颜面,只觉伤感。终觉他心底妄念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事,世上并没什么突破规则的奇迹。妄想放在心中,尚可骗自己是一线希望,说与他人听了之后,才觉自己可笑,甚至可怜。
他尚且期盼黑龙是蒙尘所生,黑龙又怎会没有过这等想法?今日掀此伤疤,便是两个可怜人,又相互伤害了一次。
是他的错,总希望幻想成真,所以找到些灰毫痕迹都当成擎天铁证。
不多时,黑龙整理完毕,仍低头站在近处,状似极伤。狐二也不欲说话,却因此事因他而起,不得不开口说话。
“抱歉。”狐二对他道,“让你见此----”
黑龙忽将他抱紧在怀,胸口急剧起伏着:“该我说抱歉,应在你看之前便和你说清楚的。是我没有处理好,累狐兄思虑过久。”
“我这个爱凑热闹的毛病改了才好。”狐二拍了拍他肩头,欲直起身。
黑龙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后知后觉地激动起来:“你我此生情谊不变。狐兄所说还作数么?”
“该龙兄决定,莫觉得我是个自作多情的疯子才好。”狐二又拍了拍他肩头,“你抱松些。”
“我放手,狐兄便要回谷中了么?”
“阮氏眼下正在我谷中,”狐二对他道,“待我回了话,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若不来呢?”黑龙问。
“便是太忙。”狐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总会见面的。”
“我在海葵坡等你。”黑龙道。
“可。”
两人原路出了龙冢,狐二对他拱拱手,瞬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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