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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光其实挺知情解意的,每次都能猜到喻炎心里在想什么,拥有极其难得的风度和浪漫,最紧要是不喜欢生气。总之就是好。
by 喻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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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修士见喻炎携道侣而去、孤身一人折返,都只当他为了些许小利辣手摧花,脸上隐隐露出提防鄙夷之色。
一行人嘴上称兄道弟,肚里各怀心肠。当中有勤勉的,将这石窟掘地三尺后,还想去别处再探;有稳重的,只觉深潭险峰早被旁人占去先机,再探无益;更有喻仙长这般天性惫懒的,只想早早捏碎往返玉牌了事。
待众人踏出石窟,发现脚下是万里焦土,头顶似九日当空,稍稍以手扇风,就有重重热浪席卷而来,心生去意的修士顿时又多了十余人。
一时间,也无须太多言传意会,便见继续闯荡的修士自然而然地围到一处套三五句话,话音一落即拱手自去。
喻炎混在人群当中,也随意朝四面拱一拱手,掏出往返玉牌,指腹微微使劲,玉牌就碎作数截,人不多时已传回了万霞主峰。
等喻炎站稳了身,抖抖身上浮尘,抬起头来,恰好有习习凉风迎面一吹,叫他不由得伸手按住鬓边乱发,细细地分辨起眼前景象。
放眼望去,顿觉天高云淡,恍如隔世。
身旁几座万霞山侧峰,数日前还祭台高耸、处处香炉飞烟,此时只剩下满山苍苍郁郁的古木。
原本万人齐聚的峰顶道场,更是改天换日。除去有千余名低阶修士在道场上席地摆摊,丹药法器琳琅满目;另有许多一夜间落成的店铺,一概为玉墙琉璃顶,由万霞山外门弟子悉心经营。乍眼望去,一半如凡尘闹市,一半堪比天街宫阙。
与喻炎一同捏碎玉牌的修士,不是六十年前已探过宗门秘境,就是经亲朋挚友指点过一番,看到这繁华盛况,脸色淡然得很。
这些个通晓门路的仙长,自然知道:按六十年一次秘境大会的规矩,修士出了秘境,头一件事,通常是去附近的功德箱前,将秘境所得,略略分出一丝投入箱中,回馈给此番开启秘境的宗门。
此举一是有助于各宗各派长长久久地承办盛会;二是为了了断天道纠缠,有拿有予,从此两不相干。
回馈之后,千千万万的修士便会在出入秘境的仙宫道场上或摆摊卖货,或购置符箓法宝。修士们少则逗留四五日,多则盘踞数月,直到在宗门长老大能看护镇守下,将此次秘境所得一一处理干净。
可喻仙长不过三十多岁骨龄,头一回见识这等鼎盛道场。
他不知前几回开启秘境的天命儒门、碧琼仙宗是何模样;只知眼前的万霞山宗门底蕴极深,有泼天富贵,为天地气运所钟。
偌大一方道场,地面竟以浑然一色的白色灵玉铺就,玉石打磨得溜光水滑。
喻炎行走其上,隐有玉声;低头一看,身形可鉴。
喻仙长混着人流当中,一路往功德箱走去,一面走,一面抽空看玉上的倒影,然后一个人笑将起来。
这万霞山……比他的御兽门兴盛多了。
他忽然极想唤飞光的名字,一同看倒映的身影,一同议论这富贵宗门,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忍了下来,只哈哈笑了两声。
等前边的人投过、谢过,他也学着模样,满脸堆笑,同功德箱旁的万霞山弟子称谢道:“贵派高义!喻某在秘境中事事称心如意,着实得了不少好处,连心境也大有裨益!贵派此番真是功德无量!”
他这样喜滋滋炫耀了一通,伸手在袖中一摸,却是囊中羞涩,半天才掏出仅剩的五块下品灵石,再把留给飞光磨喙砺爪的低阶矿石分出两块,一并丢在功德箱里。
趁旁人还未看清他这番赤诚心意,喻仙长头也不回地快快走了。
脚下玉石地面如初雪、如飞霜,被喻炎这一路小跑,踏得咯吱作响。
遁出老远,他身后还传来含糊不清的骂声。
喻炎笑得眼睛都弯了,极轻地说:“飞光你听,早知道还是留给你磨爪……”
但飞光劳心劳神,离开赤焰海后,似乎就在他心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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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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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末法时代,似喻仙长这般寒酸落魄的散修,有五块下品灵石,已能精打细算地用上几个月。
他方才一时脑热,把身上下品灵石捐了个干净,往后一路迢迢,衣食住行要钱,浑酒浊酒要钱,养飞光也要钱,喻炎自然要谋划日后赶路的盘缠。
这些琐碎花销里,飞光的那一份最不可少。
自家飞光生来非梧桐不栖,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自从落到他手里,被他两眼一抹黑,胡乱养了三十来年。难得躬逢盛事,在赚来一两根梧桐树枝、一两餐练实醴泉之前,喻仙长怎舍得离开此处。
他一面心思电转,一面自功德箱前,笑盈盈走到道场中央,耳边再听不见零星唾骂,取而代之的是中气绵长的叫卖吆喝之声。
喻炎从热闹人声中经过,两肩渐渐放松,眉梢略略扬起,人原本就生得七分潇洒自赏,三分通达,此刻又多了两分从容自如。
他负着双手,径自穿行在道场上,先是走马观花地逛了数圈,把旁人贩卖何物、定价几何看了个明白;再到老树底下,拾了几根枯枝断木;最后才挑了一处空地,一撩下摆,席地坐稳了,有样学样地摆起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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