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瘦,幽香暗送。少年一身青衣,是树上最显眼的异色,却没有破坏整个画面的宁静逸美,大抵因为少年本身也是个俊美的观赏物。
管事应还在前院等着他没见着少年吧,不然见着少年这般放纵,怕是要晕倒。谢峦淡淡一笑,「你也早,不过这树可不是用来爬的。」
「耶,一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一枝梅花便是一位美人,被千万位美人包围着,时间便没那么难耐,岂不胜过在地上枯等么,李叔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才无法体会此中美意。」
李叔便是在院外等着的,天天陪着谢峦查看商号的二管事,也据说是捡回少年的人。
少年说完,拍拍手潇洒地跳了下来,却在落地时破了功,一个踉跄,险些摔成狗啃泥。
谢峦眉一动,听到重点,「你等我」
少年脸皮厚,对刚才的失态,头一抬,胸一挺,只当没发生,「当然有事。爷,听说小姐之前一直关在屋里养病,却郁郁寡欢,身子没见好转。自区区来后,天天陪着小姐,小姐笑得多了,身子便好转了。」
原来是来邀功啊……谢峦微微一笑,「你说得没错,瑾儿小时也是活泼好动的,自从大病一场后,身了便没见好,终日待在屋里养病。」
「不是区区自夸,除了像区区这般体贴温存,懂得女孩子心思的人外,再没人能哄得小姐高兴。这一点,任谢爷门下门客如齐孟尝之多,也未必有办法的。」
谢峦又是一笑,「那你想要得到什么?」
少年眼珠子转了转,落在谢峦腰间的玉佩上。玉佩莹白无瑕,呈弯月形,不由眼睛也笑成弯月形,「这个玉佩如何?」
此玉是为上品,价值不斐,谢峦却想也不想便解了下来,「好。」
「好?」看着手中犹带温热的玉佩,少年呆了呆,没想到谢峦这么好说话。心思未及再转,谢峦已温和一笑。
「小妹拜托你了。」说完便离开庭院。
晚上用膳时,谢峦见一旁管事欲言又止,也不在意。他用完膳食,又吃了杯茶后,才慢慢道:「老李,有什么想说的话?」
管事先是摇了摇头,过了片刻,犹豫道:「爷,你的冷月环……」
「送人了。」谢峦说得云淡风轻,管事却差点大叫起来。
「爷!那是老太爷给你的!」
「不过一死物罢了。」谢峦皱了下眉,「你就想问这事?」
管事摇了摇头,突然道:「不好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先说清楚一下。」谢峦知道自家管事这说风就是两的性子,管事前脚才抬他已及时唤住。
「哎,就是小凌拿了玉佩在门客间炫耀,大家不信爷会把太爷遗物送人,都说小凌是偷的,从上午闹到下午,打都打几次了,不早点去阻止说清真相,小凌就要吃亏了。」
「没这个必要。」谢峦又饮了口茶,放下茶杯,唇角的微笑,带了点冷意,「想要得到不符合自己能力的东西,就要有为它付出代价的觉悟。冷月环是他想要的,我也给了,再其他,都是他自己的事。」
「可是小凌还小……」
「十三四岁也不小了,该吃的亏早点吃比较好。」绿浓送上银盆,谢峦将手浸入,低声道:「当年我也只有十五岁……」
管事一惊,想起当年太爷去世家道中落,尝尽人情冷暖的往事,心下不由一酸,道:「我明白了,爷。」
管事已退了,翠意绿浓为他铺好床燃好炭炉后,也退到外间去。谢峦拿起卷宗,看了会儿,安排好明日该干的事,揉了揉脖子,正想歇息,突然听到窗口传来细碎的哔剥之声,似乎有人在用手指抓着窗户。
谢峦皱了下眉,直直走过去,推开窗户。窗户「嘭」地打在窗外正想在窗纱上弄个洞的青衣少年脸上。他抱着鼻子「哎呀」惨叫了声,又急忙捂住嘴。
谢峦的神色带了点无可奈何,「指望你遵守府梘看来是不可能了。这么晚又有什么事?」
凌晨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揉着撞到的额头鼻子小声嘀咕:「说书的都说大侠夜探时用口水在窗上舔舔,然后戳破个洞就可以看到室内……」
用口水舔舔!?谢峦脸色有点怪异,回头打量下纱窗,「这么容易就弄破,多来几人,我这窗户岂不是全都是洞了。这窗户糊的是纱又不是纸!你明天跟工匠一起来把这窗纱换掉,试过几扇就换掉几个。」
「啊,有必要么?太浪费了吧……」凌晨还想说,见谢峦神色不对,马上闭嘴,「我知道了。」
谢峦神色稍霁,「这么晚来有什么事?」
凌晨低下头,犹豫片刻,从怀里掏出冷月环,不舍地摩挲了下,壮士断腕般递了出去,「这个……还给你。」
「哦?」谢峦没有接,只是淡淡看着他,「这不是你要的奖赏么。」
「但是拿到手后我都没半分好日子过。」凌晨垮着脸,「大家都说我这是偷来的,不然也是使计拐来的,反正就是来路不正,个个找理由向我发难,安秀才说这是老太爷遗物,发肤受之于父母都不敢轻损,更不用说如此贵重之物,赵爷说我前科太多,二话不说就要找人来将我打一顿好招认……」
难道不是么?谢峦听着凌晨叨叨絮絮告状,脸上全无表情,过了会儿,在凌晨告个段落时,淡淡道:「既然留不得,何不拿去卖了,这个已经送给你,不用怕卖了我会生气。」
「那怎么可以!」少年声音尖了起来,「美玉无瑕,岂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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