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一个小惯犯。
温行忍不住失笑,他到底还是不会将一个七岁孩子的心理想得过于阴暗。
他摊开手帕,说:“你脸上的泥灰看起来就像是才抹上去不久的,所以我就试着擦了一下,发现一擦就去。那八成你方才就没说过一句真话。”
谢衣显得很挫败,垂头丧气地“啊”了一声,不满地嘟囔道:“你怎么看得这么仔细啊?一点都不好玩。”
“你还怪起我来了?”温行轻挑眉,“说吧,到底为什么要骗我?”
谢衣的眼珠子转了转,奶声奶气地说:“因为我觉得你很特别啊。入宫这么好玩的事情你居然都避之不及。”
温行唇边的笑意淡了些许,道:“入宫了就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有什么好玩的呢?而且还要受到那么多约束。”
谢衣皱起一张小脸,又吃了一口包子以后说:“我觉得还好吧,也没有很限制呀!”
温行闻言又是一挑眉,斜睨着他但笑不语。
谢衣皱皱鼻子,轻咳一声说:“好啦我不骗你了。我经常进宫里找太子哥哥玩的。我觉得太子哥哥人挺好的,所以方才听到你那番话就忍不住想捉弄你。”
一般能去找太子玩的不是亲王的孩子就是朝廷重臣的孩子,但温行可不记得前世谢衣身旁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直到前世长公主因病逝世前,温行都和谢衣不熟悉,或许是那个时期谢衣的玩伴吧。
温行没由来地一阵烦闷,但也不好当着陌生小孩的面表现出来。他勉强压下心底的情绪,微笑道:“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算你欠我一个包子,以后要还的哟。”
说完他伸手揉了一把谢衣柔软的发梢,起身就要离开。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明明是你自愿给我的!”谢衣当即就跟着蹦起来,对温行的无赖予以深刻地批评,完全忘了最先无赖的人是谁。
温行头也不回地冲他挥了挥手,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谢衣的视线内。
谢衣这才收起了自己方才表现出来的幼稚模样,眸色一沉。
“阿行,这一世孤不会再放手了。”
他永远记得得知温行在狱中“畏罪自杀”的那一夜,永远记得那最后宛如破布娃娃般支离破碎的冰凉躯体。
既然能够重活一世,他一定会紧紧地抓住他,不让他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
这头,温行离开后就径直地回了府。不过他刚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云念告知他的母亲在书房里等他。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温行随手捻了块云念端上来的糕点垫了一下肚子,就匆匆赶去了书房。
书房距离温行的房间算不得太远,没多久他便站在了书房门前。
“二公子。”门口的两个侍女低眉顺目地向他行礼,温行浅笑着回了一个鼻音,走进了书房。
书房内的采光是整个温府里最好的,几缕初晨的阳光从窗前洒落进书房内。
而温行的母亲许云宁正坐在书房正中的案台后擦拭着一柄长剑。
许云宁娘家是北朝另一大将军世家许氏,从小受到父亲和兄长们影响的她也练就了一身好武艺,甚至拥有自己的佩剑。
温行中规中矩地行了个礼,轻唤了一声“母亲”。
许云宁这才将视线从长剑上转移到温行身上。她淡淡地“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问:“入宫的事你听说了吧?”
“回母亲,是的。”温行双手垂在身旁,乖巧地站着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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