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却发现颜牧不在。
没穿拖鞋,就走出了房间,客厅的灯,昏暗的开着。柯镜潜眯了眯眼,看到了颜牧像只小猫似的缩在沙发上。
“你在看什么?”
颜牧抬起头,看向镜潜,有点惊讶,“怎么醒了?”
“做了一个梦,之后就睡不着了,没看到你,出来看看。这是什么?”镜潜指了指颜牧手里拿着的泛黄的纸张。
颜牧迟疑了下,把手里的乐谱给了镜潜,“是《大赋格》,柯慕给我的。”镜潜皱了皱眉,没接,对颜牧说道,“那你慢慢看吧,我先去睡了。”
颜牧往沙发里缩了缩,问道,“镜潜你生气了?”
“怎么会?”
颜牧愣了一下,然后含笑道,“那你是在吃醋吗?”
柯镜潜顿了一下,转身就走。
身后是颜牧嘻嘻的笑声,柯镜潜无声的放出了自己的冷气。
其实每个面瘫的男人,内心里总有一个文艺青年的梦,其中柯镜潜就是一个。他少年的时候,喜欢看春上村树的书,还喜欢泰戈尔的诗集,像“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去了。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总能背上几句,但这文艺青年的梦,很早就破灭了。
他和母亲来到了柯家,他的书籍被佣人们扔在了垃圾桶里,那个时候,他还很小。但却已能够忍受,他没有告诉妈妈,因为他只会徒增母亲的忧郁。他把那些被扔在垃圾桶里的书一本一本的找出来,一页一页的擦干净,有些书湿了,他便去晒干。然后他在花坛里挖了一个坑,把这些书放在一个铁盒子里,埋了进去。
还立了个小碑,名字有点意思,“祭奠我逝去的飞鸟、园丁、卡夫卡以及所有未写入的爱”,那天柯镜潜小朋友在这小碑前流了眼泪。那是他最后一次的眼泪,在以后的岁月中,就算是遇到在打的挫折,他都未掉下一滴泪水。
就算是母亲的葬礼上,他看到父亲的痛苦,他心里悲恸,却也没有落泪。
母亲的葬礼是在一片白色中度过的,外面下着大雪,里面缠绕着白纱。灵堂前摆放着母亲生前时候的照片,那个时候她已和柯先生在一起,柯先生也许诺了会给她一个名份,但那个时候她已不快乐了。这个女人一直在为自己第三者的身份而悲伤,她敏感而又忧郁,那个时候已经鲜少看到她的笑颜了。
这张照片也是,上面的她,眉宇间带着清淡的忧愁,虽是笑着的,但怎么也开心不起。
镜潜没哭,但在他母亲的灵堂里足足跪了一天一夜,似乎是在为自己没有流泪而做的忏悔,他看着围绕在他母亲照片旁的白纱,他记得母亲生前是不喜欢白色的,她喜欢鲜艳的颜色,红色、黄色、蓝色,然而到了柯家之后,柯家人说这些颜色是艳俗,他们让母亲换上了最不喜的白色。
如轻薄的风,吹起了白色的裙摆,淡薄如飘烟。
年幼的柯镜潜小朋友就怔怔的看着,白纱吹起,一颗热爱着文艺的小青年心也就冰凉的消了下去。
这段记忆,总是带着点心酸,后来,柯镜潜离开了汉都,离开了柯家祖宅,到了北城。在北城这里,是他与妈妈最幸福的一段回忆。
柯先生一开始把镜潜的母亲安置在这里,母亲闲来无事便在花坛里种下了一大片艳丽的蔷薇,后来去了汉都,母亲死了,镜潜一个人回来。他住在这里,看着蔷薇,感受到的不再是母亲的温暖,而是一个人从心底蔓延的寂寞。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柯镜潜带着颜牧搬出宅子的原因,他在这大大的房子太寂寞了,即便这里有母亲亲手种下的话,他还是渴望着即使狭窄,但却温暖的空间。
夜晚,他平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夜色。天气不太好,月亮都没有出来。
客厅外的灯关上了,一个脚步声轻轻走来,牧牧趴在了镜潜的胸口,蹭了蹭。镜潜紧紧的抱住了他。
一直存在于心中的疑惑,最近一直困扰着他的梦境。还有,那些在梦中来回播放的场景,他看到了牧牧,牧牧在哭,他来流泪。他也看到了自己,他在忏悔,他跪在那里,那儿全是血,一个人躺在他的怀里。
他们也走了很久,在一条除了雪花,在没有任何东西的道路上,他背着颜牧,在转过头时,看到的却是牧牧死去的模样。
他做了很多梦,不连贯的,连贯的,悲伤的,甜蜜的,发生过的,还未发生的。到最后,他只记得了,颜牧的脸。
在额头轻轻的吻下,颜牧抬起头看着他,镜潜看着牧牧的眼,伸手摩挲着眼睛旁若嫩的皮肤,缓慢的开口了。
“牧牧,我曾经伤害过你吗?”
颜牧愣住了。
然后,镜潜接着说。
“我总感觉,你很熟悉。看见你哭,我也会难受,有一种愧疚,就像是我曾经伤害过你一样。”
镜潜轻轻的拭去颜牧眼角旁的泪珠,低头,“牧牧,别哭,我不说了。”
他嗫嚅着,像是在自责自己弄哭了颜牧似的。而颜牧,却哭的更厉害了。
放声大哭,就算是生活的甜蜜,都掩盖不了的悲伤过去。他与镜潜的错过,他与镜潜的相逢,他与镜潜的生活。
柯镜潜先生来笑一个
柯慕在颜牧的眼里就是一混吃混合的富家公子,现在他自个儿注册了一公司,平时上班的时候就开着一辆骚包的红车跑车,到了晚上又光临着北城的各大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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