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比这里残酷得多。我真高兴自己不是巨龙战争时期的银龙,否则我就不会认识你。在过去,就算银龙认识了一只白龙,他们也只会成为敌人。“
雪球小心翼翼地看着刃云:“你刚见到我时,我们确实是敌人。那次你甚至坐在我的肚子上,还说我哭了。”
“你当时本来就哭了。”
“我绝对没有!”
刃云喝了一口甜酒,伸手揉了揉雪球的奶白色头发。
“如果我们……我是说我和你,都晚出生个几百年,也许更好。”
“为什么?”雪球发现,今天的刃云特别话多,起初他没在意,现在他越发确定刃云不对劲了。
“多想见见我的父母啊,”刃云抬起脸,眼瞳中金色的火光微微颤动,“如果他们生活在现在就好了。”
雪球心里已经开始嗷嗷叫了:天哪,刃云今天怎么了,不仅话特别多,还越说越伤感!
“我从没见过他们,”刃云继续说,“祭者和光戟大人说他们是英雄,死于一场战斗,其实我连他们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也谈不上想念……我只是觉得现在很快乐,很平静,我多想把这些和喜欢的龙分享——”
说着,刃云伸手搂住雪球,力气很大,雪球费劲蠕动了半天才把脸从他肩窝里抬起来。
“刃云,虽然我很爱听你说话……”雪球小心翼翼地摸着刃云的长发,“但是,你好像不太对劲?”
刃云没有回答,手臂的力气渐渐松开,整个人完全靠在了雪球身上。
发现刃云“昏倒”后,雪球惊慌失措,哇哇大叫。半兽精灵女招待急忙跑来询问,然后又去找来自己的母亲和继父。
精灵女子查看了一下刃云,低声问雪球:“亲爱的,他是什么?”
“是刃云。”雪球回答。
“我是说,他是个什么种族?他可并不是精灵。”
雪球为难地咬了咬嘴唇。刃云说过,不能随便暴露身份。
“你得告诉我,”女乐师催促道,“他只喝了这么点点甜酒,不可能醉倒,但看他的样子就是像醉倒了。”
“可是,我不能说!”雪球严肃地回答,“如果被人知道他是银龙,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的!”
店主夫妻彼此对视,努力忍着笑。
旁边的女招待嘴快地说:“怪不得!这款甜酒里有薰衣草蜜,银龙好像不能长时间闻薰衣草,更不能吃,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就像最烈的酒。”
店主夫妻为雪球和刃云安排了客房,女招待则帮雪球一起将刃云扶进去。
雪球很感谢他们,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能确信刃云是银龙……
也许因为“醉酒”,今天刃云的体温稍微有点高,不是雪球最喜欢的清凉温度。不过雪球不在意。
他像以前一样紧紧贴着刃云的身体,慢慢地一句句回顾、思考刃云说的那些话。
对雪球来说,要完全理解那些有点难。但他知道自己会懂的。
quilt——被子
今天是雪球第七次跟着冒险者们走入地下遗迹,他已经相当熟悉狭窄通道内的战斗方式了。
他们顺利找到了被机关困住的伤者,并在地下最深处的石室内发现了奇特的一幕。
一副破碎的骨架散落在石室门口,骨头上曾镶嵌的宝石七零八落,身上还披着混织金线的厚重法袍。石室内有一些生活用品和古书,石头切凿成的“床”上,堆满了已经褪色的各种毯子、厚垫子、被子。
“巫妖亚里斯德普,被学徒背叛,死于外来者之手,”刃云看着那些骨头,叹口气,“不,也不能说‘死于’,他本来就不算活的。这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现在遗迹内的陷阱机关还在起作用。”
在人们忙着照顾伤患、定位其他失踪者时,雪球却好奇地走到石室深处,观察着桌子上的精致茶具、床铺上的厚重被褥。
“书上说,巫妖可以不用吃东西……”雪球发现,屋里不仅有茶具,还有一整套制作蛋糕的模具。
“确实不用。但他们都是法术大师,总有办法能假装吃。”刃云说。
“他们也不用盖被子吧……”
“实际上,他们甚至根本不需要床。”
雪球困惑地看着碎骨头:“那这些是为什么?”
“因为舒服,我猜。”刃云拉住雪球的手,及时阻止了小白龙去拍那些上百年的发霉厚被褥。
这次探索后,雪球开始热衷于羽毛被。起初,他在休息时从来不会盖被子,龙的形态当然本就不可能,就算是半精灵外形时他也不会。毕竟他根本就没有使用被子的习惯,而且他是白龙,他非常喜欢冷飕飕。
而现在,他向旅社的老板多要了两套羽毛被、三块软垫子,并把它们全都堆在并不大的床上,非常快乐地滚来滚去。
“你这是在干什么……”刃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雪球从被子里钻出来,一脸幸福地说:“这就像我想象的云朵内部!”
“你跟我飞入过云朵的内部,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的。”
“我决定忘记那些雷电和气流,我决定把羽毛被想象成真正的云。”雪球在棉被上扭来扭去,这是龙习惯的轻扇翅膀、摆尾动作,只不过现在他没有翅膀和尾巴。
刃云笑笑,走过去躺在他身边,松软的被子发出“噗”的一声。
“好吧,那我也来感觉一下。”
“你也没盖过被子吗?”雪球惊讶地问。
“没有,龙为什么要盖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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