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细思忖。
但是,晋阳又是如此了解安缘,渗入骨髓般的了解。
他不了解天安,但他熟知安缘,
薄苦焦头烂额,这么大的二炮如何找到两个又不认得还存心想逃的孩子?打电话过去,晋阳那让人心安的声音不疾不徐传了过来,
“守住她们进来时沿路所有的下水道口,狗洞最准。”
因为,老虎爱钻狗洞。
果然是不是!果然就在唯一这个西侧的类似狗洞找到了她们!
这是一种何等奇妙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老虎是晋阳养大的,胸有成竹,天安又是老虎养大的,呕心沥血,————一种奇异的隔代惯养,两两交锋,又是何等光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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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笑高进来这一路,外面多少人瞅着不移眼,哦——这就是笑笑啊。
赫赫有名的“笑笑”可是出了名儿的笑面虎,总是一副笑模样,右颊单边一个醉死人的酒窝儿,看上去亲近极了。可是,千万别招惹这位主儿,人家除了被叫做“笑笑”,还有一名儿,“小财高”,这国库钱袋子的事儿可打解放初就他家管着呢,所以当初笑笑参军,解放军叔叔笑呵呵啊,这下全军开支走账可方便多了,小爷供咱这儿呢。
笑笑不喜欢二炮,因为笑笑在二炮挨过一个处分,后来去了空军,有传说,直到现在,有个“阳光工程”的专款专项,二炮从上至下从来没拿到过,而空军,人头每月一分不少!真不真假不假,笑笑就是财神爷的孙子,你把他得罪了,够你后悔去吧。
现如今,笑笑竟然再次踏进二炮的地界,谁还真跟钱过不去?正是二炮好好豁这位小爷的时候!你看,左右陪同领导那个殷勤备至——
“笑高,这天儿冷,你总在南方呆着怕不惯,搞个羊肉锅子吧。”
笑笑着实怕冷,军大衣左右襟紧紧裹着,毛领竖着,只露出明亮的眼睛,双手收拢袖口的稍抬起一手摆了摆,“羊肉味儿重,我吃不惯。”一口京腔,皇城根儿下的正宗八旗子。
走进来了,暖气扑鼻,笑笑也没把拢着的手拿出来,只是头左右晃晃从衣领里伸出来些,一眼看到的就是天安。天安也正望着他,因为听见外面刚才那句“羊肉味儿重,我吃不惯”。天安心下可惜,浅缘爱吃羊肉锅子,只要做的正宗,哪儿还谈味儿重不重?
笑高看着天安,下巴稍抬了抬,“这是天安?”
一旁的薄苦点了点头,一手伸进裤子荷包摸出一包烟,刚要习惯抽出一根,看向天安,又放了回去,“这天儿太冷,是要弄点儿暖和东西下肚。”小苦说。
笑高一直望着天安,因为他生就一副笑模样,一说话右酒窝也是时隐时现,眼神真挚点还好,那就是百分百亲近人,甚至甜。可如若探究起人来的眼神,这模子配着就好像看热闹样儿了,笑高模样漂亮,配上如此瞧热闹的眼神,还真没几个受得住这小爷的注视。
毛天安无所谓,他们要像看猴子一样看,你也管不住人家的眼睛。天安转头看向浅缘,里面的温度越来越高,浅缘的脸蛋儿也红扑扑起来,像红苹果儿。天安浅笑着倾身过去给她把围巾解了,浅缘乖乖坐着,露出更漂亮的颈脖,不过被军装衬衣很好掩映着。浅缘如此幼嫩,却早早是个小兵蛋子了,军装衬衣掩着如此嫩白的肌肤,真是一种禁忌美。
笑笑这才看向浅缘,类似惊艳不过马上变成意味深长,真笑了起来。
小苦看笑笑那么笑,自然知道他笑什么,唇角也微弯,双手悠然放进裤子荷包里,转过身倒看向浅缘,“想吃点什么?”
浅缘也不客气,“就吃羊肉。”
眼见着笑笑微蹙起眉头,小苦低笑,掀眼皮儿睨了眼笑笑,“这可怎么办,就她还是就你?”
笑高嘴巴又捂进毛领里,“二炮我人都来了,你说就谁。”玩笑话头,偏偏世家公子的优雅劲头不紧不慢在里面。
“好咧,吃羊肉,怎么个做法?”
这是必须得问清楚的,老虎养人那个精致劲道他们有耳闻。
得亏问清楚了,这哪里是吃羊肉,这是吃绝唱!听听浅缘那小红嘴儿倒出来的方儿,
“黄芪、煨面、藕片、羊肉(得是腰窝肉三大块)、山药、黄酒、酒糟以及羊尾油,吃的时候还要配腌韭菜、烧卖、帽盒儿。”
“这,这好吃?”两位爷儿都是北方人,听料儿就吃不惯。
这是道山西菜,有个有趣的名字叫“头脑”,安缘曾经说过,“头脑”有福气亦有杀机,它身后,有个曲折而忠孝的故事。当然安缘好这口,主要源于《金瓶梅词话》,西门大官人住在何千户家时,早饭就包括“一盏肉圆子馄饨鸡蛋头脑汤”,西门大官人吃的东西,难免令人有“生猛”之想,不过老虎尝言:“不衣不食可也,不聆高论不可?此甚难言。满口嚼肉,满口吞酒,遍身罗绮,真个贤于满案书史——吃在肚里,才是实惠。”好吃是硬道理,好这口谁也挡不住咯。
既然就她,小苦还是照方儿赶紧集来了各种料儿,其实,吃,已是小了,没看见一声不做的天安已经脱去军大衣开始卷袖子了?这位要亲自动手做才是大事。
小苦和笑笑也着实想看看,听说老虎养人可不仅仅只养“人”咯,养得最精华,是“性儿”,是这独一无二的精致到骨头里的性情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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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缘曾说,做一手好菜和搞文学一样,都是“老流氓”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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