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心血来潮与几人对了诗句,就此记住了邵寂言这个名字。她年已十六,情窦已开,上门提亲的也有不少。只她闺阁之中难免有些小女儿情怀,再加看了些闲书,对才子佳人一事很是向往。与邵寂言的游湖巧遇便觉颇有缘分,难免生了些异样情思。头几日听哥哥说与邵寂言交了朋友,又赞他虽出身寒微,却有才情有气节,更似了她看的那些穷苦书生遇佳人的故事,便对邵寂言愈发上心了。昨日听闻哥哥宴请的宾客之中便有邵寂言,她心中忐忑,这会儿却是特意来这院中散步,只盼能有机会远远地望上一眼,也好看看这位才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这会儿眼见邵寂言果是位眉目清秀,俊朗不凡的佳公子,一下子撞到了心坎儿上,只道:“邵公子大名,我在闺阁之中亦有耳闻,说是难得一见的大才子。”
邵寂言忙道:“才子二字实在愧不敢当,不过是些以讹传讹的虚名,小姐见笑了。”
沈婉柔道:“公子过谦了,公子才情小女子却非道听途说……”说着便缓缓吟了邵寂言当日游湖之时与她对的诗句。
邵寂言假作一怔,顿了半刻,只做恍悟道:“适才便听小姐声音耳熟,却不敢多想,原来小姐竟是……当日不知船中之人便是小姐,若有唐突之处还望小姐赎罪。”
沈婉柔红了脸,才要说话忽闻园外有人走动。
邵寂言只恐被人撞见,忙道:“我出来久了,再晚回话,却是不好了。”说完便辞了沈婉柔,一路往外走,待出了院子却不忙离开,而是假作踌躇之态站了一下,转头往回望,果见沈小姐仍在原处向这边张望,见他回头立时露了羞色,转身离开了。
酒宴一直到下午才结束,回去后邵寂言又被冯陈二人拉去别处饮酒,一直到了晚上,方是略带醉意的回了家。一路上邵寂言只在心里盘算。当日与沈小姐的偶遇他原没任何想法,然今日看来,这沈小姐竟果似对自己生了倾慕之心,这便让他不得不生了心思:其父兄均在朝为官,且颇得皇上和重用,若他果真能娶她为妻倒是一桩美事。况这沈小姐姿容具佳,又有些才情,虽有些富家小姐的娇柔之气,却未必不是贤妻之选。到时如花美眷,仕途平坦,岂不两全齐美。
邵寂言越想越觉称心,便仔细谋算起来。以沈家之势,他至少要得探花方有资格登门。然即便如此,他与众多显贵子弟相比到底还是有差。朝廷派系林立,沈得年未必不存以姻亲笼络人心的心思,他想要凭他自身的本事打动这位沈尚书好比痴人说梦。除非是沈小姐对他一往情深,再有沈墨轩这位兄长从旁美言,沈尚书或才会考虑将女儿许与他这寒门出身。
邵寂言定了主意,一是恩科考试,必要高中,对此他却早有把握。第二,便是要多与沈墨轩攀交,博得他的好感。这一点倒也不难,这些日子的察言观色,沈墨轩是个怎样的人物,喜欢与怎样的人结交他已心里有数,只要投其所好便是。第三,便是寻机会再与那沈小姐见面,让她对自己情根深种才好。独这一点有些难办,沈小姐深居闺阁,若处理不好则适得其反,倒显得他是个心存不轨的孟浪之辈了。
他一路想着,不觉已到了家。推门进屋,不禁一惊,竟见已有多日未来的如玉正在屋中,也不知等了多久了。
第10章
第十章
两人好几日不见,这会乍一见面,不免有些尴尬。
邵寄言看了如玉一眼,一边进屋一边故作轻松地开口道:“来啦?”
“嗯。”如玉点了点头。
邵寄言话一出口便觉有些没话找话的味道,却是更显得尴尬了,也就不再说话,只擦了擦手,去屏风后将外衫脱了。他在外应酬了一日,困乏得很,这会儿只想赶紧躺下睡觉。若搁往日,他自不用理如玉,只管自己上床睡觉,她绝不会多心,自个儿在外面玩儿会儿就飘走了。可眼下二人好似闹了别扭似的,她好容易来了,就这么撂着她不理总是不好。是以他只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又走了出去,到书桌边随手拿了本书翻了起来。
如玉也不抬头不吱声,就垂着头默默地坐在原处。
邵寄言翻了两下书根本看不下去,只端端地坐在那儿望着一页书发怔。
屋内气氛从未有过的沉默尴尬。
“你喝酒了?”如玉抬眸望着邵寄言,首先打破了沉默。
“是,白日出去应酬了。”邵寄言没有回头,心下却是暗舒了口气,总算说话了。
“说好了少喝的,酒不是好东西。”如玉喃喃道。
“嗯,我以后少喝。”邵寄言侧头望了如玉一眼,笑了笑,复又佯作看书。
两人重复着以前有过的对话,却全没有了当时的欢愉气氛,气氛复又沉寂下来,让邵寄言有些莫名的烦躁,却仍是耐着性子地盯着书页发呆。
“我换新衣裳了。”好半晌,如玉突然又蹦出一句与刚刚话题不搭界的话。
邵寄言放了书,回头看她。
如玉低头看了看身上,抿了下嘴,有些期待地小声道:“我前天与凤儿去逛鬼市,买了件新衣裳……好看吗?”
邵寄言上下打量了如玉一番,笑道:“是吗,原来鬼也有鬼市,也能换新衣裳?”
如玉蹙眉疑道:“你没看出来?”
“看不出。”邵寄言摇头道,见如玉明显露了失望之色,又忙道,“仔细看看,是有些不一样,袖子宽些……”
如玉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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