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敲三下,随后传来何之洲试探的声音:“沈熹,你睡了吗?”
沈熹赶紧关灯,整个人钻进薄薄的被子里。
外面,何之洲低头看向门缝,里面灯光骤然熄灭。他在外面立了一会,然后往露台走去。露台养着两只小乌龟,玻璃缸里面是沈熹买回来的彩色小石头。原本住在一起的两只小乌龟,有人特意用石头将它们隔开,不用说,肯定是沈熹干的。
小乌龟爬啊爬,找不到小伙伴了。何之洲手指一拨,将沈熹堆积出来“小长城”摧毁。
那个美国研究所的学习计划,的确是他没有遇见沈熹之前的安排。
科研是一条什么路,孤独又乏味。他本以为这条路最适合他,没有太多感情的牵绊,只有简简单单的数据陪着他。能不能做出成果反而是其次,至少这辈子不会无所事事。
原来,他也是害怕孤独。
所以才在没遇上沈熹之前,给自己安排了这条路。那些所谓的辉煌和奖项他不感兴趣,只是简单地充实一下可预见的寂寥人生路。
寂寥、孤独,沉闷,乏味……他真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直到遇上了沈熹,与她在一起的日子犹如源源不绝的泉水注入他沉寂生命里。
两个人相爱是一种感觉?就是他有机会走向更高更远的地方,也想留住人间烟火般幸福。
——
沈熹熄了灯,一个人躺在小床上看小说,最后悲伤的结局让她泪流满脸,她擦擦眼泪,难过得胸口抽痛。
何之洲又来敲门。
沈熹之前没有开,现在哭成这样子,更不会起床开门了。
“吱”的一声响,何之洲用钥匙开了门。沈熹敏感地往靠墙的那边躲了躲,结果正好给何之洲腾出了一个空位。
何之洲没有开灯,他走到床边坐下来,他静静地说了一些话,全部是他的心里话。沈熹没有回应他,但是他知道她有在听。说完了,他在空位躺下来,左手搭在沈熹的腰上。
沈熹咬着嘴唇,还掉着眼泪。
枕头,已经是一片冰冷。何之洲伸过手,碰了碰沈熹脸蛋,触感是温热的潮湿,上面全是她新鲜出炉的眼泪。
何之洲给沈熹擦眼泪,沉静又温柔。
“呜呜。”一个转身,沈熹回过身,双手抱住何之洲,贴在他胸膛继续哭。
哭累了,她开始说话。她说什么,何之洲配合她说什么;她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最后何之洲开了灯,起床拿了一条热毛巾给她擦脸。
灯光雅白。
沈熹拿着毛巾捂住自己红肿的眼睛,咧着嘴笑了。她和何之洲面对面盘坐在床上,仿佛在练功一样。灯光散在何之洲墨黑的短发上,莹润而有光泽,仿佛有流光在上方走动。
她看着何之洲,在他清隽如水的眉眼里看到小小的自己。她想,钟璟月有句话说对了,喜欢一个人,会想要他变得更优秀。
这个世界只有傻瓜女朋友才会担心男朋友太优秀不要自己吧。如果以后真出现这种情况,才轮不到何之洲不要她呢,她肯定比他更早甩掉他!
所以下面要说什么话呢?沈熹打算制造一点煽情气氛,最好还要经营一下她伟大的女朋友形象,只是真等她说出来,声音软软得仿佛是绵羊音。
她说:“何之洲,你去美国吧,我等你回来。”
——
这个社会,已经不流行什么王宝钏。豆豆知道事情经过,也开始说教了:“如今好男人比八条腿的蛤蟆还难找,沈熹,你放何之洲走,绝对会后悔!”
沈熹已经能吃着苹果乐呵地讨论两地分居的问题,她对豆豆说:“你不了解我,何之洲这人越来越婆婆妈妈,我觉得与他保持距离才好呢。”
豆豆:“真的吗?”
当然不是啊!沈熹敲着键盘正要回复豆豆,何之洲蹙着眉头走过来。她赶紧捂着屏幕不让看。她快速关掉聊天框,双手勾上何之洲肩膀说:“何之洲,晚上有时间吗?”
何之洲:“干什么?“
沈熹:“找你约会啊。”
何之洲:“有。”
每个人女孩都有自己的少女梦,沈熹也有自己的少女梦,它有点小荒唐,但它绝对是浪漫的,浪漫地散发出一串串粉红泡泡的。
沈熹的少女梦就是和喜欢的人共骑一辆可爱小毛驴,横穿大街小巷,耳边还要有张学友的《想和你去吹吹风》。
沈熹把想法跟何之洲说了说,何之洲这种纯正的理科男真有点理解不了。他对沈熹说:“电动车不能带大人。”
沈熹瞅着何之洲,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何哥哥。”
何之洲有点松动。
沈熹彻底没节操了:“何爸爸。”
何之洲:“……”他上哪找那么大的女儿!
沈熹缠着何之洲,一口一个“何爸爸”,何之洲终于妥协了,酷酷地转过身:“走!”
一辆白色小毛驴,两个安全帽,城市灯光仿佛是会跳舞的焰火,路灯一盏盏往后倒退,两边是晶莹剔透的琼楼玉宇,五光十色的广告灯一闪一闪。
十字路口,人如潮水。
沈熹贴着何之洲说:“何大哥,我还想放点音乐。”
何之洲不理会她。
小毛驴骑上了s市的两江大桥,桥下流水湍湍,迎面吹来的夏风带着一股湿热的味道。沈熹拍拍何之洲的后背,再次提出想法:“何大哥,我真的很想放音乐!”
何之洲骑着小毛驴哼了一声,轻轻说出三个字。
“啊?何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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