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王?”亚兰和小螺对视一眼,真是说曹c,曹c就到。
“你们先出去。”我回头看了看镜子,一袭寻常的攒心玉兰花样锦服,因在守丧期中,并不似我平日明快的装束,头上钗环几近没有,只簪着几朵六角蓝银珠花。
李君岳一身官服,威风凛凛地走进来,单膝跪下:“臣给太后娘娘请安。”
我上前虚扶一下,李君岳起身,四目交投,我见他脸上意气风发,想到李君宇的突然暴亡和他脱不了关系,心中绞痛,泪盈于睫,忍不住低下头去道:“王爷找我何事?”
李君岳看出了我的心思,深情一笑道:“太后不必担忧,我不是帮这江山,献在你的宝座之下了吗?”
我回过头去,淡淡一笑:“我又不要做女皇帝!你忘了?拥有江山的是我儿子!”
李君岳柔声道:“痴儿,我会辅佐元佑治理天下,我这么拼命地忍让,就是盼着有一天,你也许会过意不去,送一样贵重的礼物给我……”
我摇头道:“如今,你是权倾一时,哪里还会缺少什么?天底下会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
李君岳急火火地道:“你明明晓得我想要什么。”
李君岳说着,轻轻来拉我的手,我轻轻挣脱,淡淡地道:“佑儿还小,很多政事不通,我一个妇道人家见识有限,正想着让王爷出来辅政呢。”
李君岳拉住我的衣袖恳求道:“月华,你明知道我若是想要权的话,早就自己……求你,好几个月没正经看你了,多说两句话,求你!”
我摆弄窗台上的玛瑙攒花盆景,如石榴籽一般的透明莹红,衬出我一双柔荑凝白胜雪,没有回头,想了想,只说道:”来日方长呢!”
李君岳望着我的背影,怅然若失,随即微笑道:“是啊,来日方长呢!”
《天朝史,元帝本纪》第二十九卷载:
天驭二年五月初一日大朝,司礼监王承恩高声道:奉皇太后懿旨,今后就由成亲王相助辅政。以宇文方为左相,秦子墨为右相,翰林院大学士俞放舟为御史大夫。愿我天朝万世基业,国运昌隆!
重华宫东暖阁里,我正在专心致志地百~万\小!说。
这时,李君岳走进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微微一笑,请他坐。李君岳像在自己家一样,很随意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玉初走进屋,向李君岳施礼后,转脸问我:“太后,是不是这会儿就传膳?”
李君岳笑着问:“你们这儿今天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玉初笑答:“有酒酿清蒸鸭子。”
李君岳皱眉道:“太腻了。”
我放下书,问道:“云梦择的青鱼还有吗?”
玉初道:“还有。”
我吩咐道:“去给摄政王下个鱼面来,你告诉小厨房,味要清淡。”
玉初笑道:“奴婢亲自去下。”
待玉初走后,李君岳问道:“你身边服侍的那个苏亚兰呢?”
“她年纪早到了,这些年要不是我舍不得,早该放出去嫁人了。前些天我赏她金银财物,放她出宫,找个老实人家嫁了,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我微笑弹一弹指甲。
“以前不舍得,如今却想通了?”李君岳淡淡一笑。
我轻轻一嗤,目光清净如波澜不兴的水面,唯见水光,不见波动,“她再好,我也不能留她在宫中一辈子,耽误了她终生。”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章大内风云(一)]
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雪烟纱,半莹半明,稀稀疏疏抛洒进来,投下几近虚无般的浅淡影子。墙角的攒心梅花高脚木架上,放着的碎纹花觚内折有剪碧蕉,花瓣浅绿、薄而莹透,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幽香气。李君岳吃完饭后,和我于临窗边的长榻上对坐。我随手抽了一本书翻阅,一页一页翻着,每当和他相对无言的时候,我就这样打发时间,慢慢的心也静了下来。
“真好,象回家的感觉。”李君岳放下手中的青瓷莲花茶碗满足地轻叹一声。
我抬眸嗔了他一眼,手指拨弄着侧旁小几上的美人花觚,花瓣上的新鲜水珠便跟着震落下来,“摄政王是在说笑呢。”
李君岳迟疑半晌,正色道:“我不是说笑。”
我一怔,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李君岳走到我面前,凝视着我的眼睛,道:“痴儿,我直说,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大惊失色,愣在那里,好半晌才喃喃地道:“不……不行……”其实这些日子来,他的心思我如何不明白,只不过尽量敷衍着他,却想不到他如此大胆。“王爷,你太放肆了。”我摇摇头。
“我说的不过是自己的心底话。”李君岳拉住我的衣袖低声道,“痴儿,我等了这些年,等着一个微乎其微的希望,始终爱着你,没有一天减少过!那一年,在杭州,我明明知道你是在骗我,可我宁愿相信你是真的痴了傻了,因为那样我才有希望留住你。可是——可是最后我还是放你走了,因为我不忍心为难你,哪怕这个决定让我痛彻心肺。”
他的话触及到我的心底深处,往事历历在目,我泪如雨下,怔怔地看这窗外,原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廊外白玉栏下刚换上一溜景泰蓝大缸栽的石榴树,绿油油的叶子衬着百千点殷红花骨朵,如泼似溅。花虽还未开,已经让人觉得那颜色明烈如火,艳碎似绸,几乎在视线里一触就要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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