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微扬,眼神冰冷地看着容真,“容充媛挺着个大肚子也能跑来佛堂,当真是一心向佛啊,想必菩萨们一定会保佑你肚子里的小主子,他日与你一样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容真笑意未减,巧笑言兮地说了句,“荣华富贵倒也不用求,只盼着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是了,至少别跟什么战乱扯上关系,一辈子简简单单也好……你说是么,蒋充仪?”
面色骤变的蒋充仪指甲都抠进了掌心里,心里恨得快要呕出血来,表面上却仍是强装镇定,“一辈子简简单单?心愿倒是好,只可惜身在宫中,恐怕并不是事事都能称心如意,就好比卑贱如太监也有可能一夜之间暴毙,又何苦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公主呢?”
她又一次提起长顺,容真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倒是没想到,原来蒋充仪一直把长顺挂在心上呢,若是你不次次提醒我,恐怕我都把他忘了很久了。看来长顺的死果然给你带来了不小的心理负担……也对,人是死在你宫里的,说不定半夜也会鬼敲门,不是么?”
容真自然不可能把长顺忘了,可是与其一直留个把柄受人讥讽,不如彻底断了对方这个念头。
“行了,来也来了,佛也拜了,眼下我也得先走了。”她也不再多言,扶着闲云的手悠然朝外走去,与蒋充仪擦肩而过时,忽地侧头不紧不慢地说了句,“听说蛮夷之徒都挺善战的,这一次的边境□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所以我才亲自来礼佛祈福,却没想到蒋充仪也和我一样心系天下苍生,当真是好生感动。只盼着这次的□能顺利解决才是,不要节外生枝,发生什么流血事件才是啊。”
落井下石,火上浇油——容真觉得自己的技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她的背影悠闲散漫,似是在闲庭信步,而身后传来蒋充仪冷冷的声音,“容充媛,说话做事记得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以免他日生下来的是个和你一样铁石心肠冷血可怕的人。”
容真摸摸肚子,唇边露出一抹笑意,头也不回的回敬道,“有劳挂心,宫廷险恶,我倒是希望他是你说的这个样子,否则就会和今日的你一样了,犹如丧家之犬,一副落水狗的模样。”
蒋充仪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察觉指甲嵌入掌心的部分已经被抠破,点点血渍泛出,带来些许痛意。
傅容真果然是个好对手,狠起心来淋漓尽致地体现出了何为最毒妇人心。
她缓缓松开手,回过头去跪在蒲团上开始拜佛。
可是此刻,她只希望心中牵挂的人能够平平安安,毫发无伤地凯旋。
然后——
然后待他心愿达成之日,亲手将这个女人一点一点折磨至死,好叫她把今日带给自己的痛苦通通尝一遍。
可是蒋充仪并不知道,关于这个心愿,哪怕神佛在面前,也注定帮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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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夜里,顾渊还是照例来了惜华宫。
容真半个字也没有问他关于陆承风的事,只是笑吟吟地与他一同用膳,然后一同赏月,最后相拥而眠。
怀里的人安静得有些过分,顾渊低头看着她柔软的秀发,轻声问她,“睡了么?”
“还没有。”
“在想些什么?”他吻了吻她的发。
容真迟疑片刻,轻声道,“在想臣妾什么时候能睡着。”
“有话就说吧,朕知道你心里有事。”顾渊无奈,也知道她是因为后宫不得干政而没有问他前朝的事情。
既然顾渊给了她这个权利——
“臣妾只是好奇,为何皇上会答应陆承风,让他去平定这次叛乱,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容真便坦率地道出心中疑惑。
她清楚地知道,以弩赤的实力,与朝廷作战简直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这一仗朝廷必定会赢得风风光光,而陆承风也会因此得到加官进爵的机会,权势更盛。
顾渊勾唇一笑,“一般说来,痛击敌人之前都会给他们一点甜头,好让他们放松警惕,不是么?就让他们以为自己的计划进行得一帆风顺,那么朕准备反击时,他们也会败得越惨。”
容真敏感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他们?”
不是只有陆承风一个么?
顾渊低下头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睛,“朕最喜欢点到为止了,剩下的谜底,等到一切水落石出之时自会揭晓。”
容真愤怒,这厮是在耍她么!哪有谜底说一半的?
可是如果陆承风真有同谋,会是谁?
她觉得自己绞尽脑汁也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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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前,在宫门口下了马车的陆承风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崇武殿走,却在半路上被一个宫女给撞到了。
他皱眉看着那个扑通一声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小宫女,却猛地发现她的发间插着一支极为眼熟的簪子——这不是他送给蒋瑜的么?
那小宫女抬头看他一眼,极为小声地说了句,“大人,这是娘娘给你的东西。”
她状似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一边喊着奴婢知罪,一边惶恐地垂下头去,而她方才跪下的地方赫赫然摆着一道黄色的平安符,极小极小,很不显眼。
陆承风心中一动,迅速弯腰捡起了那道符咒,只见符上写着几个极为熟悉的小字——日日思君,望平安归来。
他的眼神蓦地深沉起来,若无其事地将那道平安符握在手中,缓缓闭了闭眼。
“告诉你主子,边境□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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