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斜飞开去了。
它们似要躲开月色。
无情心里一疼。
因为他看到蝴蝶,便想起习玫红。
一一一她在哪里?
——是否遇险了?
随即,他又听到一种声音。
很特别的声音。
在荒山。月下、庙里听来,更加神秘,可怖:那是扒搔声。
声音传自棺木。
——有人自棺内用指甲扒搔的声音。
不错,是后排第三口棺木。
这口棺木比其他棺木稍为横斜,似给人重新排放时匆匆放歪了似的。
扒搔声就自棺榔内传出来。
无情正想照看清楚,就在这时候,火熄了,连同地底下渗透出来的厉光,一同
灭去。
好像,庙里,根本就没有“光”这回事存在过。
白骨精 第二回 开棺
他没有马上点火。
一是因为他身上的照明物已然不多,要慎着用。
二是因为他若一亮火,即形同告诉敌人自己所在。
三是敌人在暗中,他也在暗中,目前,发出声音的反而成了“明”,但也可能
只是一个“饵”。
他决定在暗斗暗。
以黑制黑。
他仗着冷月微光推车,迅速且无声,已到了那发出扒搔声的棺木所在。
就在这时候,连扒搔声也突然静止了。
就像利爪、利器扒刮到一半,陡地,就凝在那儿了,再没有动过,再也没有声
音。
黑。
静。
黑加上静,不是黑静,也不是静黑,而是孤寂。
要命的孤独寂寞。
无情在等。
等声音。
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
他在黑暗中等待。
他在寂静里忍耐。
在对敌中,交手只是刹瞬光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艰苦锻炼。勤奋学习。
在人生里,成功得意,只是瞬间芳华,绝大部分的岁月,都只在磨炼意志、辛
勤工作。
能够不让一天元惊喜的人,已经是十分幸运;只怕惊多喜少,人生长忧,岁月
常哀。
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夜正长。
黑更浓。
——聂青到哪里去了?
他身上的伤可会发作?会否影响他的战斗力?
——习玫红是不是出了事?
她是四师弟的女友,如果不幸,自己又如何向冷师弟交待?
这是个生死关头,无动静则平靖,一有异动则可能立见生死。
可是无情并不情急。
这么多年来,官场斗争,江湖仇杀,他已学会了冷静对付、沉着应战。
他还趁这个狩猎、守候之际,坠人沉思,把这两天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反复回
想,整理了一下。
在破庙的昏黑里,他的双目渐渐明亮,如两盏灯,这连他自己也并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棺木响了。
那不再是后排第三口棺木。
而是前排第五口。
那口棺材,就正在无情身后。
无情还没有回身,双手已在轮椅扶手术上一掐。
崩崩两声,扶手板夹陡然弹出两块钢板,准确地楔人棺盖缝隙。
无情双手肘部用力一压。
轮椅忽然升高。
钢板一扳、力挠,“格勒勒勒勒勒”一阵连响,棺盖已给撬开。
无情一拔主括,轮椅回转,“轰隆”一声,无情已拧转身来,对着棺木,而棺
盖也给这一拧一扳之力,完全给撑开,并甩了开去,飞旋到了半空,发出了呼呼的
厉风声。
这时候,无情脸部微微俯向棺内,他的手则放在轮椅之前一块用以置物,写字
用的木板上(跟桌面的功用相近)。
棺梆内层居然隐隐透着光:红芒似血。
就在这一霎间,棺里忽然弹坐起一个人。
这个“人”,披头散发,完全遮住了样貌。
他陡然伸出了手。
青光。
白手。
他的手白得可怕,就像涂了一层白圣。
但他一出手,就泛起了一股青气。
青得像柳树精的妖气。
那棺中人一手按住了轮椅。
另一只手闪电般扣向无情的咽喉!
无情不会武功。
棺一开他就遇上了这狙击!
而无情不会武功。
他和棺材相距极近。
他的人仍坐在轮椅上。
但无情不会武功。
无情不会武功。
就算他想躲,也不及棺中青光白手之快之疾。
哪怕他要退,也来不及推动轮椅,何况,轮椅后有棺木截住了后路。
纵然无情能及时c动轮椅往左右闪挪,但轮椅已给棺中人一手抓住了,纹风难
动,进退不得。
无情却不会武功。
其实,世上不会武功的人,远多于会武功之人,而深涪武艺的高手,也远少于
一般练家子。
——此所以庸人易得,高手难求之故。
因此,不一定要武功高,才能得天下,才能称元敌。
智者,以手腕夺天下,以道德服人心,以才干称元敌。
不会武功的无情,突遇此变,并没有惊惶,似乎,也并不感到意外。
他只做了一个反应:他双手往轮椅的桌面侧边一按。
一个铁扣,突地弹了出来,正扣住那棺中人的手腕。
棺中人冷哼一声,右手加速,眼看就要箍住无情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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