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段漫长的沉默,每一个人心中都七上八下,都在想着同样的问题。凶手是谁?怎么会在这样一个荒凉奇特的地方出现?凶手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
夜风更急,众人埋伏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
西湖怪客3…1
时间:子时初,三刻(按今日计时,当为深夜十一点四十五分)。
地点:苏堤。
天空中厚重的云彩慢慢移开一条缝隙,透出月亮柔和而羞怯的光芒。随着缝隙的扩大,月亮的全貌渐渐展露。终于,月亮挣脱最后的遮掩,完全而彻底地呈现在人们的眼中。好大好圆的一轮满月,给这一城山水半城湖镀上一层灿烂的光泽。湖水倒影的月亮,因为绵延的波浪,显得动荡不安。
三公子深深地吸一口长气,做一手势,示意众人散开。顷刻间,三百禁军已退至苏堤两岸的树丛之中,潜伏妥当。一袭白衣胜雪的三公子,迈步走向泊在堤畔的小舟。他对宁心儿道:“我去去就来。” 又对孟叔道:“孟叔,请奏一曲,为我壮行。”
孟叔从怀中掏出一根古怪弯曲的乐器,似箫非箫,似笛非笛,放于唇边,也不见他用力,便有乐曲自那乐器里飘逸而出。那乐器无人认识,那乐曲也无人知晓。寂静的夜晚,沉睡的城市与湖水,天际明月高悬,一阕婉转哀怨的乐曲,虽不熟悉,却让人百感交集。从那乐曲中,仿佛听见无边的树木、奔腾的江水、连绵的高山。心绪被那乐曲撩动,思乡归家的强烈情结油然而生。
在乐曲的伴奏下,三公子解开缆绳,站立船头,也不见他划桨,小船却已是慢慢地驶向外西湖中央。这种以先天内力,使小船无桨自划行的功夫,看得岸上那些会武功的人目瞪口呆,就连那些不会武功的禁军,也是心驰神往,叹为观止。风吹动他的衣服,猎猎作响,月光洒落在他宽阔的肩膀,挺拔的身姿,飘飘欲仙,在他舟行的前方,仿佛不是凡尘的湖水,而是天宇间缥缈的银河,是人类不可穷尽的幻境。
三公子船行至离岸约莫三百丈,便将船停下。岸上的人屏息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没有人发出声音。这时,无论是与三公子为友还是为敌者,都怀着未知的心情,关注着事态进一步的发展。三公子右手一探,一柄银制的小刀已在手中,他伸出左手的中指,拿刀朝中指轻轻一划,锋利的刀刃立即在指头上割开一道伤口。他把中指伸向湖面,血从中指指头涌出,一滴滴地滴入西湖当中,血滴一落入水中,迅即化开。三公子眼神明亮地盯着前方,在那前方的水底中有一团模糊的光亮。血越滴越多,三公子神色不变,任由血滴,仿佛即便一直滴下去也无可足惜。
那水底的光亮出现了移动的迹象。那团光亮在晃动,逐渐升高,并往三公子所在的地方移动着。水面上因为那团光亮的移动而掀起一道银白的轨迹。三公子微微一笑,暗自道:“你终于出现了。”他脚下轻轻一动,小船船头便已掉转,以飞快的速度向堤岸奔去。在小船的后面,那团光亮越追越紧,距离在不断缩短。在小船离岸尚有三十丈之时,那团光亮已经将小船追及,此时,三公子腾空而起,他在空中的速度比方才小船行驶的速度更要快上数倍。也不见他在空中起落,仿佛脚下踏着祥云一般,这已经不是轻功可以形容得了的,只能用神迹来表述。三公子优雅地自空中落回地面,向两旁埋伏的禁军示意做好准备。
那团光亮舍弃小船,直追三公子而来,到了岸边,那团光亮自水底一跃而起,迸得老高。这才看清那团光亮的真实面目。
那其实并不是一团光亮,而是一只巨大而凶猛的野兽,身高足有四丈有余,庞大的身形像一座小山,磨盘般粗的四肢,漆黑的毛发因为被水打湿而纠结成一撮撮,眼睛大如拳头,眼珠子如同烧着的炭块,火红人,露在嘴巴外面的獠牙如同锋利的大砍刀,冷光森然。那团在水中便可看见的光亮,乃是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般的赤光,居然是从它的鼻孔和嘴巴里发出的,让这张脸看上去明暗不定,更加诡异可怖。没人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有知道它是何种野兽,它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为烟雾,看上去像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这简直是一只从远古洪荒幸存至今的怪兽,这简直是从地狱里逃到人间的恶魔。
没有人动弹,所有的人脑海都一片空白。意外,不可思议。谁又能想到,就在他们每天要经过的西湖的湖底,居然会蛰伏着如此巨大而恐怖的猛兽。他们都屏住呼吸,睁大眼睛,一边紧张地看着怪兽,一边各自戒备。
怪兽在空中一低腰,前腿伸向前方,十根尖利的爪子,直扑三公子。
三公子一声长啸,潜伏在树丛里的三百名禁军迅速拥出,分作四队,一队守在外西湖的堤岸边,截住怪兽的退路;一队守在里西湖的堤岸边,堵住怪兽的去路,防止怪兽逃入湖中;另两队则堵住苏堤的南北两端。每队禁军均分成三排,第一排蹲下,双手举着盾牌,护住阵线,第二排乎手执长矛,矛头斜指向上,半蹲。第三排手持弓箭,箭已在弦上,蓄势待发。就像经过无数次的演习,一个包围圈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告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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