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赶在暮钟三百响前进了长安城,找到了客栈,赵平予不由得有些庆幸,若自己贪於玩赏枫林大道的美景,担误了时间,恐怕连城门都进不来哩!幸好城内虽有宵禁,但也只是各坊之间的通路闭门,坊外一片深肃而已,在坊内仍可自由行动,夜里的生活并不受干扰,有好些店家都开到深夜,他们一车子的人虽说错过了晚饭,但若要填饱肚子,在坊内总还找得到地方用宵夜。
不过…这长安城还真大呀!赵平予虽算不上孤陋寡闻,在江南总也进过城镇,但那些城镇的规模,和长安城相较之下,g本是小巫见大巫,光拿自己宿处这个坊来说好了,江南好些小县城甚至还没有这个坊大哩!这规模令赵平予当真为之瞠目结舌,差点要露出乡巴佬的吃惊模样。
等到用完了宵夜,从坊内的通路慢腾腾地走回宿处,赵平予仍是挢舌不下,他可是一生中都没见过这么多胡人呢!前次在运“芸萝花”的路上巧遇林克尔时,他已被那与中原人全然不同的异貌吓过一回,没想到今儿在长安城内,每遇十个人就有两三个是胡人,而且各有各的异相,有些黑肤卷发,有些黄发青眸,有些则发肤都与汉人相同,只是高鼻深目,长安的在地人似都习惯於此,并没什么特别神色,可他这外地人就大大不同了。项家姐妹向居天山,也不以为奇,和他一样初见胡人的蓝洁芸,倒较他掌得住些,没露出什么奇特表情,只是偶尔打量几眼而已。
看项明玉从内进走了出来,手中的食盒仍是一幅原封未动的样子,赵平予不由得抛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只见项明玉将食盒往桌上一放,连坐下的动作都沉重了起来,还没说话就先叹了口气,“雪姑娘还是不肯吃东西,无论怎么说都不答一句,看来…真的只能等她自己想开了。”
“是吗?”
赵平予也叹了口气,看来真是没办法了。在教他武功之前,元真子就曾告谕过他,凡是武功高强、能够独当一面的高手,都必是意志坚定、难以动摇之人,否则也难克服练功时的种种艰难,达到高手之境,更何况雪青仪修的“慈航诀”与他种武功大为不同,与其说是武功宝典,还不如说是经书多一些,乃y京常所言“以文入武”的最佳范例,其意志之坚更非他人所能动摇,要靠外力强她进食,恐怕就算等她飢饿到从生死关卡走一遭回来,都未必行得通。
“看来,恐怕真的只能任她去了,洁芸姐姐,你看该怎么办…嗯?洁芸,你在想什么?”
“嗯…有几件事情。”
似是从沉思中被唤了回来,蓝洁芸微微皱着眉头,伸手轻按着太阳x,似是想事情已想到有些儿头疼了。其实从那日带着鄱阳三凤与众人会合之后,她就已经整天陷入沉思之中,赵平予虽也关心,但事到临头的就是对付“y杀千里命七天”的大事,后面又有雪青仪的问题,赵平予一路上也是绞尽脑汁在想办法,不过看蓝洁芸这样,似乎想的比他想的还要深几层,“平予,你有没有觉得,尚前辈从天门出来之后,似乎比上山前更加戒慎恐惧了?”
“有是有,”
偏着头仔细回想,赵平予倒也想到了不对,从天门下来之后,尚光弘不仅没松了口气,行事反而更为小心,就好像大敌当前,随时可能动手一般,他原先只以为尚光弘在戒惧天门可能翻脸动手,不过细细想来又不大可能,“那不是为了怕天门毁约暗算而小心的吗?不然就是因为接下来要去对付那无人能奈何的“y杀千里命七天”所以尚前辈等人才特别小心。”
“不可能。”
蓝洁芸摇了摇头,否定了赵平予的想法,“天门虽说实力不弱,但敌众我寡,又新丧大将,靠着地势之险才能逼退我方,此刻正待整合内部,绝不会有反脸动手的余裕;至於“y杀千里命七天”嘛…他虽是神出鬼没,但尚前辈等人纵横天下,能与他们当真动手之人少之又少,光为他一人,尚前辈等人绝对不会这般小心。我在想,他们该不会打算去…去对付他?”
“去对付…难…难道是他!”
想到蓝洁芸话意所指,赵平予差点跳了起来,“不可能吧?那人的武功那么高,何况…何况尚前辈等人才在天门铩羽,重建湘园山庄以为久战之g本都来不及,那里会这么快就去找这种强敌动手?就算郑世兄忍不住,尚前辈也不会这么急躁吧?”
“其实…还有可能的,”
蓝洁芸眉头紧皱,似是怎么也舒展不开,“虽说联军在天门吃了闷亏,但才下山就除了“y杀千里命七天”这一大恶,士气已经鼓了起来,正可趁胜追击;再加上…再加上这段日子以来,尚前辈他们和长孙掌门的密斟也不只一次,华山派和汉中派向来不合,这次又传出汉中派和天门可能联合的消息,你想…长孙掌门会不会趁机解决这个大问题?”
“平予哥哥、蓝姐姐,你们到底在说谁啊?”
项明玉微嘟着可爱的小嘴儿,一幅想哭出来的气恼样子,好一段时间听赵平予与蓝洁芸的讨论,看他俩的样子像是讨论的内容极其重要,偏生她给隔在外头,连话都c不上,活像个局外人。若对方是旁人也还罢了,偏偏交谈的却是以后要成为一家子的人,那隔膜的感觉教她那儿受得了?“明玉一点都不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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