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语与她对视片刻,低头,再抬起,眼中便如静水般无波清澈,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她的几前,一拂衫尾,便双膝跪下,微微仰起头,冷静清明的看向她,开口说道:“草民潇湘子语,拜见太子妃。”
云飞不曾想他竟如此参见,称呼又是这般的生远,一时忍不住心里发酸,眼低低着直视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里幕幕掠过的,都是相知相识的种种,他这般跪在眼前,比起当日万人大会中当众服软,那番深情,相较何其远。
子语见她良久不答话,也不叫他平身,便也微微抬起头来看向她,却见到她眼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涵意在其中,心里也是酸痛难忍。
二人就这么,一句话也不说的,相视无言,可眼中纠结缠绵,分明是语言文字所不能形容之万一。
云飞终是心软,禁不住竟是已模糊了眼眶,子语看在眼中,只得微叹口气,轻声道:“你用不着这样,我以后,再怎么地,也不会去纠缠你的,答应过你的事,我总是记得的……”
他不出声还好,这一讲话,她只想起他对公主的种种温柔呵护,心里又更是烦闷怒气得不可言说,伸手随意从桌上拿起一只瓷碗便向他掷去,一边吼道:“你g本就是个混蛋!”
子语不退不让,好在云飞出手时还是故意不曾对正的,那瓷碗摔碎在地上,裂成无数碎片,就如她痛苦的心思般无法修补。
云飞强忍眼泪,起身便要离开,跪在地上的子语却突然一伸手,扯住她的手,声音凄苦的说:“云飞,你非要骗我吗?你心里就一点也不在乎我吗?我不信!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告诉我一句真实想法,就算马上要我死了,我也无憾!”
云飞真实的被他温暖的手攥紧,那种温柔如水的情绪又渐渐包围了她,她象溺水者般痛苦而不能自拔,却又被泛起的安全感和依恋给迷惑着。
她完全说不出拒绝和冷酷的话来,只是这般近的俯视着他,这个她死也不愿承认却刻骨铭心的让她记住的男子,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爱恋他的一切,和他那般有如初恋般快乐无忧的初识时光。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远处隐约传来公主们的笑谈声,云飞脸上陡然变色,便想甩开子语的手,可子语却拉得更紧,说什么也不肯放,只坚持道:“我只要一句话,你告诉我!”
云飞只得说:“好,我答应你,今晚告诉你,你现在赶紧放手!”
子语深深看她一眼,才站起身来,依依不舍的放开她的手,公主们恰好走了进来,看见一地瓷片,忙过来问清情况,子语不作声,云飞只得答道:“傲君有些不适,我吃完了要赶紧回去,心里一急不小心打烂了一只碗而已。”
说着便吩咐跟进来的侍从们准备些傲君爱吃的早点,让他们一会儿完便匆匆离开,也不管子语依旧灼人的目光追随。
回到殿中,傲君还没醒,想是昨晚折腾得太累了,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侧睡的美丽相貌,心中又是感慨,情之一字最是说不清道不明,自己总算也是明白了,与子语若不是前世的情债就必是注定的冤蘖了。
身边这许多美好的人陪伴,却怎么也忘不了他那一抹轻笑的温柔,早晚挥之不出,还是自己就是天生的猎人,就只希罕那捕捉不得的野物,却偏看轻这些已驯服的家奴,自己也忍不住好奇,要是真收了子语,会不会从此也不放在心上?
这般胡思乱想之中,傲君竟是已经醒了,见她只怔怔的在一边不知想些什么,嘴角一挑取笑道:“又在想把哪家的美男到手擒来呢?这般的入神?”
云飞才回过神来,点点他鼻尖笑道:“就你最聪明,这次倒还真猜对了,便是在想这个……”傲君刚要答话,外面侍从便禀报,说是公主们求见。
他身子还酸软的,使不出劲来,见自己衣衫还未整,并不曾洗漱,才心急着要挣扎起身,云飞心疼他,忙帮他拉好衣服,递过漱口的茶水,却还取笑道:“都是你自家姐妹,叫看见了也不打紧。”
傲君气得仍不住就是横她一眼,却是美得百媚横生,叫她忍不住搂过来又是一个长吻,不防公主和子语已是步了入室,盈儿和婷儿又是大呼小叫起来,他们才匆匆放开。
傲君红着脸招呼他们入座,云飞见侍从端上了早点,想起傲君昨晚就几乎没吃什么,便顺手夹起他最爱的红豆软糕喂到他嘴边,傲君忙伸唇吃了,云飞又夹了个金沙笼包给他,他也急急的一口吞下,差点没呛到,云飞笑笑,又递上一盅八宝蜜茶,他才微窘着轻抿了几口。
盈儿又打趣道:“婷儿,你可得好好学着些,看嫂子多心疼五哥啊,五哥可真是幸福。”婷儿瞟一眼子语,脸又红了,轻声说:“我怎么能和嫂子比,要你多嘴多舌的呀!”
这回子语却并不答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云飞和傲君,仿佛没听到两个女孩子的调侃似的。
隔了片刻,盈儿便又开口道:“五哥,刚刚侍卫们派信来,说是父王今日里还赶不来,需得明日才到,我们左右也是无事,不如去露营野餐吧,在这里待着也是怪闷的。”的
傲君望了望云飞,见她不置可否的样子,便说:“那就由得你们吧,一年也没出来玩乐多少次,等下午餐后备好行装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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