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火大,“赶紧做什么?”
狐说(11)
漠漠歪着头,很奇怪,“你不知道?以前来的银狐都知道的。”
看我不像是吃多了来这里逗它玩,它奋力站起来。吹了一声口哨。啧啧,乌龟吹口哨,多么难得,我应该抓一只出去巡游世界的,怎么都要发一票吧。
口哨声回荡狭窄井膛,分外响亮,余音袅袅许久不消,扶摇直上,我注意到声音传达到的地方,有七块纵行排列的光块逐一变色,本来是白,渐次成纯红如血。再次安静的时候,漠漠问我,“都准备好了,来,朋友,该你答题了。”
题目是这样的:在我眼前,次第而上铺开那七块红色光斑,分别代表着珍宝,才智,幸运,寿命,感情,美丽,荣耀。
如果要放弃其中一样,你会先选择什么。
选命不是说要去选命池吗?莫非可以在这里就搞定?漠漠不给回复,只虎视眈眈地瞪着我的嘴。要答案。乌龟硬上弓啊。
掂量着那七样玩意儿,我愁眉苦脸,看起来样样都重要,其实样样又不重要,尤其是现在,我终于转过头问漠漠,“能不能给个蛋炒饭我选。”
不出所料,这个要求被大力地否决了——真的很大力,娘啊,原来乌龟咬起人来是这么痛的。
蛋炒饭没得吃,真令人心碎,我赶紧选了珍宝。不能吃的,就是最没价值的。
以为这就买定离手了,荷官漠漠却一点没有到此为止的意思。
继续问:“剩下六样,再放弃一样。”
既来之,则安之。选就选,怕你啊。张口就说:“寿命。”
她看我一眼,“不怕死?”
我耸耸肩,“要死临时来,怕什么怕。”
漠漠乌龟对我的大无畏精神多少有点佩服,点点头,说:“继续,下一样你能够放弃的是什么。”
我抬头看看那些闪亮的红色光斑,已经熄灭了两盞,心里忽然微微一沉,但还是很快说:“荣耀。”
不用解释,没有喘息。继续。
我的额头泌汗,伸手摸了一把,咬牙说:“才智。”
漠漠乌龟可能想调节一下现场气氛,问我,“当笨蛋没关系?”
妈的,连当短命狐狸我都不在乎,难道我还会在乎当笨狐狸?
但是继续放手,继续继续放手,下一样,该是什么。
我的汗越出越多,明明这个里面不热的。
隐约想到,这不是百万富翁电视节目直播,在后者中无论场面多生死攸关,其实都不过儿戏,倘若败北,无非是回家努力上班,或改走犯罪路线,一百万总有机会赚得回。
这一样一样的放弃,是真的,要我一样一样在放弃。
我沉吟良久,说:“幸运。”
漠漠显然吃了一惊。是,我也同意,幸运是最难放弃的东西。无论你有多么愚蠢,迟钝,资质低下,道德败坏,要是老天爷有那么执著,非要让你在九天之上,俯视万千比你优异一百倍的人,你就当之无愧。
但是,我是一只怪狐狸。
就算要一天到晚倒大霉,早早就翘辫子,又笨又穷。
命苦,我都要漂漂亮亮的命苦。
听了这番宏论,漠漠叹口气,说:“那不用想了,下一样你会放弃感情对吧,美貌是你最看重的东西了。”
我白它一眼,“胡说。”
当然为了美貌那一切都丢掉没关系,不过我娘还在千万里外等着我呢,就算我丑丑的回去,她也等着我呢。她爱我,是世上唯一爱我的人。
所以,于我而言,最不能,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的东西,是感情。
话音落,漠漠乌龟直愣愣看了我半天,摇头说:“麻烦了麻烦了。”不等我问,猛然把脚一跺,就不见了。来如春梦,去似朝云,相识一场,连再见都没说,真不讲礼貌。然而我的道德谴责未到一半,已经发现自己大难临头,从脚下那位三儿兄弟的壳上,忽然汹涌出血色的y体,来势极快,转眼已经淹到我的腰身。其质地犹如藕粉,黏附在我每一根毛发之上,重若铅石,我见来势凶猛,渐近灭顶,急忙咬死牙关,闭住呼吸,谁知那y体竟能挤入毛孔,很快我的躯体浑然成了一具木乃伊,五脏六腑,感觉都被填实。
这感觉前无古人,除非埃及法老王中了暗算,轮回期未满时就苏醒。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吃,满肚子塞得铁硬。无力再移动,我眼前终于昏红一片。陷入了永恒般的死寂囚禁。
此时一死,倒也干脆。悲惨就在我仍然有感觉。四周温度升高,而身上的泥浆开始变硬,极热,极压迫,而呼喊不出,无路可走,恰似堕入地狱前之幽黑冥地。
狐说(12)
我像只倒霉的叫化j。所欠缺者,一片荷叶而已。
这时候,我心口有个地方,猛烈地疼痛起来。
无法形容的强烈刺疼,无法想象。那里好似有一个疼痛的核电站,大幅度地放s、泄漏、运转,将四际周天,彻底毁灭,彻底改变。
我也想起来,小白在我和妈妈的心上都种了一枚青蚨符,如谁有厄,各自感同身受。
此时疼到欲仙欲死。因何而起?是我遇厄,或她有恙?若是因为我,煎熬如此,她能否受得过?
聚精会神忧虑,自家挣扎,忽然就远了。
这样担心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意识中,p股墩突然一实,坐到了地上。
周围黏稠来也急匆匆,去也兴冲冲。说不见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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