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让一起住进别院的,还有他的西席刘夫子。
这天搬家结束之后,李静亲自下厨,做了足足十八道菜来庆祝她自己乔迁新居。别院所有的人,都列席而坐。
晚餐桌上,李静坐在主位(其实,她很想让刘夫子坐主位的,不过,鉴于她是一家之主,只让刘夫子坐了左上的尊位),举杯对满厅的人道:“从今天开始,一段时间内,你们就要跟我一起生活了。我这个人,自己是个随性懒散的人,也不想给别人定太多的规矩。大家各自守好自己的本分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是了。
我叫李静,字之姝。关于我的传言,我想各位在李家的时候多少也都听过一些。你们肯过来跟我一起生活,我真的很感谢。”
李静说完,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天知道,她其实不想跟这么多陌生人一起生活的。可是,只有她跟奶娘两个人,完全没有办法支撑起这么大一所宅子,更何况,收田租和收房子的租金,这种事,她一个孩子,又是主人,不好亲自出面,奶娘一届闺中女流,也难以胜任。所以,门房、园丁、账房,以后,怕是更多的人,都要跟她住在一起,靠她为生,同时,为她服务。
李静天生绝对不是当别人领导的那种料,她的性格太独了;可是,她既然接下了李寂的银钱、宅院和
资产,总得有人替她打理。当个房东、地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她也不想为了那种事浪费心力,自然就必须得接纳外人,而且,得在他们面前,哪怕装得,也要做出一副主人的样子。
开始的时候,账房、门房、园丁,还有李让那四个小厮还有些拘谨,可是,饭吃开了,酒喝开了,话聊开了,大家慢慢也就放松了下来。尤其是,同桌而坐的,还有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
主仆坐在一桌,本是不合规矩的,李静亲自为所有人下厨,也就只有今天这一次,中国人,很多事情都是在饭桌上解决的,李静,自然也习惯这种做事方式。
她知道那三个人愿意跟着她过来,完全是因为李寂的命令和对李寂的忠心,她的身份,虽然名义上是他们的主人,实际上,不过是主人家不受宠的少爷。跟着她,人生十有□是没有前途的。门房和园丁不说了,那个书生账房,才只有二十八岁,李静完全不理解他到她这里做账房的原因。虽是瘦肖中带着苍白,但是,李静并不觉得钱裕是那种一无是处的文弱书生。虽没有刘夫子那种岁月提炼出来的儒生气度,也没有李让那种光华如玉的君子之姿,但是,李静莫名就觉得,钱裕,绝不是个普通人,仅仅第一个照面,他对她说出的第一句话,李静就感觉出来了。即使酒已经过了三巡,所有人都放松下来了,钱裕还是跟初始时一样矜持地端着,面色,因为饮了酒反而愈显苍白。
前世的李静曾经听人说过,喝酒不上脸的人多半都是小人;后来,有一次她父亲酒醉得厉害,她不得不把他送到医院才知道,喝酒不上脸的人,尤其是越喝脸色越白的人,多半是因为体内缺少分解乙醇的那种酶,那种人喝酒,很容易喝出危险的。
李静本想阻止钱裕饮酒的,但是,她只是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当晚,钱裕果然醉得不省人事,还好,他酒品很好,喝醉了只是昏睡着难受的觑眉,不闹也不耍酒疯。
只是,李静刚刚睡下不久,被钱裕家的孩子哭闹着敲开了房门,知道他莫名发起了高热,身上还出了疹子。
这个时候,李静本该叫下人去请大夫的,可是,初春的寒夜,她穿了件夹襦就用轻功奔马厩骑马下山请了大夫。
请来的,自然是那个为了照顾李静丢给他的欧洲人,不能出去过夜生活的乔濬冲。这一次,乔濬冲又被颠簸到狂吐。
乔濬冲行针散掉了钱裕经脉里的酒气,还给他开了解酒药,最后在钱裕醒来之后给了他医嘱,绝对不可再饮酒的医嘱。
折腾完钱裕的事,已经到了丑时,李静搬迁第一天,还没有收拾出客房。她倒是不介意再快马送乔濬冲一次,可是,乔濬冲双手合十的向她告饶,哪怕让他睡柴房都行,他可不想再被李静颠簸一次了。
最后,乔濬冲睡在了李静的房间,李静跟李让挤在一张床上打着哈欠等天亮。
拜访苏家
第二天早餐,是李让的两个丫鬟和红姑一起做的,李让那一份格外精致,李静那一份明显少了点儿什么。其他人,除了钱裕是病号有优待之外,全部都是清粥小菜,配上简单的果腹面食。
早餐过后,李静送乔濬冲回家,顺便要看看那个被他们救活的欧洲人。
李让要跟着,被刘夫子留在了课堂。
明明自己有马,却要牵着马被迫一起跟乔濬冲步行,一阵寒风吹来,李静紧了紧围脖道:“乔大夫,上马吧。”
乔濬冲双手交c在衣袖中道:“学生还想多活几天呢。”
李静的别院在城南偏东,乔濬冲的医馆在城西,而且,是靠近城北方向的城西,也就是说,基本上是要走大半个宋州城才能到乔家医馆。
李静不是怕走路,她只是觉得,分明有马儿代步,还要走路,太傻了;乔濬冲让她别牵马出门,她又不想回去的时候依然走路,执意牵了她的巴库斯出门。
于是,有了重复n次的之前的对话。
两人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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