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不停的拍打我的脸,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到头顶上一盏盏日光灯飞快的向后掠去,一大群医生护士推着我在向前跑,唐子谦和哥哥一脸焦急的跟着,哥哥拍打着我的脸说:“别睡,轻扬,拜托你别睡!”
对了,这个人,这个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一路陪着我磕磕绊绊的走来,始终用他宽阔的胸怀守护着我,用他纯净得如同纳木错的湖水一般的眸子看着我,看着我在他身边长大,看着我坐上火车远行,甚至到我终于被那浮夸蒙蔽了双眼,他都没有放弃我,不遗余力的拯救我。
可是,此刻的我已经再也没有力气握住他的手。
原来这一生,我所经历的一切皆是一场浮夸的梦境,唯有他清澈如水的双眸,仍旧在我心底闪烁着灼灼的光,净化着我的心灵,并且自始至终没有离开。
我吃力的扣住他的十指,我想对他说我爱他,这辈子都未曾变过,可是我只能徒劳的动着嘴唇。
他回握我的手,不住的点头,我知道他明白。
手术室的门渐渐关上,我的视线渐渐模糊。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微笑到泪流满面。 原来,生也心痛,死也心痛,皆因为对他的不舍。
如果生命可以重来,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他,再离开那片圣洁的高地,因为我的开始在那里,我的结束在也应该那里,也因为,这世上有一个人,他永远在那片土地上守望,等待我的归来。
那两个男人一脸痛惜的看着我,扒拉着大门,直到被医生驱赶出去。
☆、抉择
131
好像在黑暗之中蜷缩了很久,久到连灵魂都慵懒了,都想就此沉睡过去再也不想醒过来。
朦胧中有人在我耳边呼唤,可是当我转身那人却遍寻不见。
浑身的麻木表明我还活着。果然是因为神明还没有看够我的好戏,屡次三番把我扔进鬼门关转一圈,再把我拉回来。
睁开眼却刚巧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一只深沉如海,一只寂静无波。
我咧开嘴,叫了一声:哥。
什么声音也没有,四周依旧寂静无声,哥哥脸上露出酸楚的表情。
脖子上厚厚一圈纱布,我试着开口说话,气流穿过咽喉,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我不信邪,再度开口,只能徒劳的动着嘴唇。
哥哥一把按住了我的唇,柔声道:“别着急,你现在声带受损,暂时不能说话。”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似乎是害怕一松手我就又睡过去。
声带…受损了?那是不是就说明…我永远都…不能说话了?
可是…不能说话又有什么要紧呢?只要他能留在我身边,只要这样就好…
一瞬间的沮丧和难以置信突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深吸了一口气,病房里的灯光很暗很舒适,他的脸在这样的光线下也凸出一种无与伦比的美感。
“不舒服?我去帮你叫医生!”
我忙拖住他,笑了笑,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时候本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那个男人不在。
像是一眼就看穿了我,哥哥很小心的把我扶起,一口一口的喂给我水喝,做吞咽动作的时候我才发现喉咙处麻木得厉害,以致于有一半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他细心的用毛巾替我接起。
“他去法院了。”哥哥说,他眼神中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我立刻就知道,他只说了一半。
每次死里逃生,我多多少少都能看透一些东西,此刻,我更是心明如镜。
八成是为了阿兰的事吧?
他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我床前,平静地看着我,嘴角扬起最轻微的弧度,那笑容,淡得近乎透明,却让我的心脏为之一阵狂跳。
对不起,哥。我动着嘴唇。
他伸手探进被子,握住了我的手。
“我没有怪你。阿兰她,太冲动了。”
她恨我,我知道。我点点头。
全世界都可以恨我,只有你不可以。
那你…以后,可不可以,留下来?我用诚恳的眼神看着他,感觉到他的手指抖了一下,然后撩开我的刘海,温柔的吻了吻,说:“想什么呢?好好睡一觉吧,我守在这里。”他握住我的手,那粗糙的触感使我感觉很安心。
嗯,我乖巧的闭上眼睛,又沉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不在身边,让我以为他说守着我的时候我只是在做梦。
病房还是那个病房,陌生的护士正站在床头替我换点滴。
我哥呢?我开了开口,这才发现,我真的失声了。那不是梦境,而且手心中他遗留下来的触感还在。
护士看到我醒了,眼中满是惊喜,慌忙跑了出去,再回来时脸上满是立了个大宫的表情,她领着那个男人走到我病床前。
“唐总,洛先生他醒了!”护士用邀功的口吻对他说。
唐子谦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拉了张椅子在我身边坐下,示意她出去。
也许这个男人爱我爱到真的是累了,那么多次在医院里醒来,守在我身边的那个总是他,可是这一次,他没有。
看着他疲惫的表情,我意识到,他终于对我厌倦。
这世上,哪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愿意守着一个哑巴过后半辈子呢?并且,那个哑巴还是个男人。
我咧开嘴笑了笑,我明白,是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又在鬼门关转了一遭,感觉如何?”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扯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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