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出来,见了她忙道:“小主子您可来了,快着跟老奴进去吧。”
陶陶没辙只得跟七爷送了眼色,跟着冯六进了暖阁。
皇上已经有些糊涂了,就在昨天晚上还兴致勃勃的叫太监在养心殿的院子里放烟花呢,不过一天就不成了,也不是总糊涂,一时糊涂一时明白,想来召自己过来的时候是明白的,这会儿见了自己又糊涂了。
微微睁开眼,目光格外温柔,就算冯六死活不承认,陶陶大约也猜得出,皇上这么看着自己的时候,其实看的是别人。
陶陶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当别人的替身,有时候她会想皇上把自己当成了谁,如此温柔的目光,难道是皇上的爱人,这令陶陶很是意外,原来皇上并非无情而是个求而不得的痴心人。
皇上看了她很久,嘴动了动,冯六凑过去,听了一会儿方才听出来,从枕头下拿了个荷包出来,递给陶陶,陶陶愣了愣,荷包的材质是明黄的贡缎,上头绣着一枝桃花,绣工有些粗糙,看得出来绣的人并不大擅长针线,年头有些长了,边儿上有些毛毛的,陶陶不明白冯六把这个递给自己做什么?
看了冯六一眼,拉开抽绳,里头装的是一块木头牌,上头刻着一句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室。”陶陶低声念了出来,念完了抬头,发现皇上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脸上的表情安详而满足,陶陶有些心酸,大概只有这一刻,他放下了帝王的身份,才能去追忆自己的爱人。
许长生哆哆嗦嗦的上前探了探鼻息,又按了脉搏,扑通跪在地上:“万岁爷龙驭宾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一大章完结。
☆、第111章终章一
陶陶瞧着院子里那株杏花发了会儿呆,总觉着很有些眼熟,有些像庙儿胡同她院子里那棵,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惦着脚往树干上的枝桠上看。
“你对着一棵杏花找什么?”是十四。
从先帝宾天倒现在,她只不过换了个院子罢了,宫门都未走出一步,这禁宫的门户比之先帝在时还要严谨,陶陶后来想明白了,不是禁宫的门户严谨,根本是三爷想把自己关在这里。
直到现在陶陶也不大明白,他关着自己做什么?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先帝新丧,他刚继位,外头有些纷乱,让自己在宫里待些日子再出去。
这个话从正月先帝宾天一直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自己仍住在这个养心殿后的小院里,陶陶也不是没想过出去,出去小院无妨,只要走到养心殿大门,就会呼啦啦跪下一片太监宫女,磕头求饶,死活拦着她。
陶陶琢磨自己要是一走了之,这些宫女太监会不会就没命了,以三爷的秉性,极有可能。
十四走过来:“我问你话呢,对着棵树找什么呢?”
陶陶:“我瞧着这杏花有些眼熟,有些像庙儿胡同我院子里那颗,我记得去年在树杈上刻了个陶字的……”
十四:“别找了,这棵杏花就是你庙儿胡同那颗,是前儿我亲自带人移过来的,不止这棵杏花,这院子里的藤桌藤椅也是。”
陶陶愣了愣,怪不得自己觉得这新添进来的桌椅有些眼熟呢,抬头看了十四一眼:“新君继位,你这个最得宠的兄弟倒闲在,不忙着帮皇上料理政务,却在这些没用的事儿上下功夫,好好的把我院子里东西挪过来做什么?”
十四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自来聪明,怎么偏在这件事儿上就糊涂起来了,皇上的心思,难道非要跟你讲明了不成,如今朝事纷杂,皇上忙的连睡觉的功夫都恨不能挤出来,却每日都来陪你用晚膳,知道你稀罕庙儿胡同那个院子,命我把这些移了过来,正是皇上的心意。”
陶陶嘟了嘟嘴:“什么心思?从我这儿算,他是夫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从七爷哪儿算,我可是他的弟媳妇,你忘了吗。”
十四扯了个笑:“以往没瞧出来,你这掩耳盗铃的本事倒大,说什么他是你的夫子,我怎么没听说你正经拜师?我可没喝过你跟七哥的喜酒。”
陶陶小脸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着急:“我知道你自来看不惯我,我也不稀罕你看的惯,你拿这些话讥讽我完全没必要,我根本不在乎你说什么,事实俱在,清者自清。”
十四嗤一声:“事实俱在,清者自清,你这事实根本站不住脚,却执意要说什么清者自清,岂不可笑,你瞪着我也没用,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不爱听也是实话。”
陶陶:“就算你是皇上的亲兄弟,如此诋毁皇上的名誉也是大罪,皇上是天下之主,君子德行,跟我又是师徒的情分,怎会有你说的这样龌龊之心。”
十四:“原来喜欢一个人是龌龊之心,那你对七哥的心思又是什么?”
陶陶:“我,我们是□□。”
十四点点头:“奉劝你一句,这样的话以后别在皇上跟前说的好。”
陶陶:“这又不是什么可耻之事,为什么不能说?”
十四:“皇上自来疼你,自然不会把你如何,可你难道不替七哥想想,五哥谋反逼宫虽与七哥并无干系,若底细查,也难免牵连,你若盼着七哥去跟五哥作伴,只管说去,说你如何如何思念七哥,如何,如何如何想跟七哥生死与共,若是个寻常老百姓家的汉子,醋了至多也就找情敌去打一架,可三哥如今却是万乘之尊,天下之主,你若非惹的皇上不爽,只怕去陪五哥的下场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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