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急咬住嘴唇,免得发出声音。
太清真人年逾八旬,此生修炼武功的时间,超过一甲子,是以内功深厚异常,耳目特灵。
适才他与珠儿说话时,便察觉一点儿极细微的声音,这种声音竞是生似有人屹立门外,因楼高风大,衣抉被山风吹动那种细微的飘拂严。
但这位一代掌门真人,差点儿不敢相信,凭自己的耳目修为,居然还有人能够毫无声息地到了房门外,站立好一会儿,才衣角飘拂之声而被发现。
此所以他当时立即决定应否出声喝破,假如喝错了,自然有辱威名。
化名为金瑞的德贝勒出现在门口之后,便静立不动,表示不敢逾越,非奉令召唤,方肯人房。
他那对威严锐利的眼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珠儿的面上,只见她流露出极为奇异的神色,心头不觉轻轻一震。他虽然在江湖上混迹不久,但自幼在京城长大,往来均是达官贵人,官场之中,比江湖之人更能掩抑自己的感情。是以他心头虽是震撼,面上却毫无变化。
太清真人徐徐问道:“金施主就是昆仑山世外高人钟先生的高足了?”
金
瑞此入江湖,除了史思温外,谁都不知他的师承,连珠儿也不知道,因此闻言微微一怔道:“真入神目如电,晚辈钦佩服之至,家师正是钟先生。”
太清真人拂一下领下白鬃,道:“贫道自从四十年前,接掌本派掌门之位以来,便未曾出过手。金施主来得正好,贫道正想考究一下自己的武功,这四十年来是否已经搁下。”
珠儿本以为掌门真人会命自己出手,而对那个深爱自己而又曾是救命恩人的德贝勒,她可不知道真打还是假打好?故此流露出奇异的神色。如今一听掌门真人竟然要亲自出手,不觉惊惶更甚,忙道:“启票掌门真人,弟子适好奉命在此,有事弟子服其劳,何须真人亲劳法驾。”
太清真人一直不曾看她,是以没有发觉她的神色。他微微一笑,道:“贫道虽然老朽,但自信还堪一击。不过贫道比金施主多活了不少岁数,不觉有以老欺小的嫌疑。这样好了,贫道如不能在二十招以内,活捉金施主,便任得金施主安然离开隐仙观。”
须知太清真人修道多年,为人极是谦冲恬淡。今晚却因两头神猿之死,大为伤心,况且此事也大损峨嵋威名,是以连他老人家也抑按不住心头大气,简直不容分说,便自挑战。
金瑞大大愣了一下,心想峨嵋、昆仑两派,如今虽谈不上什么交情。但一则均属名门正派,声气时通,二则昔年两派长辈,均有过往来,不能说毫无渊源。尤其是太清真人清誉极隆,既然四十年来末和人动手,今晚何故破戒出手。
“晚辈自知擅扰真人清修之处,罪不可迫,敬请真人处罚,实在不敢和真人动手。”
太清真人心念微转,忖道:“此子气度不凡,言词间甚是真诚,敬重前辈。果然如此,又何以杀我守山神猿?无量寿佛……我莫被他瞒骗过去,试想如今世风日下,大j大恶之徒,均以伪善面目出现人间。此人年逾三旬,说不定涉世已深……”
念头电转,不过刹那之间。珠儿在一旁幽幽低叹一声,心想这位德贝勒行事令人莫测高深。当日他身为贝勒,竟肯庇护一个入侵官禁的叛逆,而现在却不辞千里,来到峨嵋山,竞把守山神猿杀死。
太清真人已道:“金施主不须客气,你既能来,自有出去的把握。请吧,楼下地方足够你我施展。”
说罢,把松纹宝剑交给一名弟子,便徐徐起身。
金瑞心中倒不害怕,只悔自己大意,不曾打听到峨嵋派有这么大的规矩,连那四十年未曾动过手的掌门真人,也因此而出手。
他为难地嘘口气,迅疾地瞥扫珠儿一眼,恰好见到她也望着自己,便苦笑一下。
珠儿道:“弟子先领这位贵客下楼。”
太清真人轻轻点头,珠儿便纵出门外,娇声沥沥地道:“金老师请往这边走。”
金瑞向太清真人拱拱手,便跟珠儿落楼,在楼梯上便低声问道:“珠姑娘,你一向都住在山中么?”
珠儿点点头道:“是的。”只应了这一句,便改变话题,道:“等会儿你动手时,千万不可硬拼,最好仗着昆仑身法,假作内力不敌,一路向左边移去。左边那道围墙以外,便可出观。”
金瑞道:“谢谢你,区区这次远访峨嵋,便是为了看看你。”
他又把话题提回来,珠儿见他在这等身败名裂的危险中,仍然忘不了向自己暗示倾慕之意,芳心大为感动,觉得这才是真情挚意,禁不住低唱一声。
金瑞又道:“三年前在红心铺见过姑娘之后,回到京师,自觉红尘中竞无足恋,便以金蝉脱壳大法,假死瞒过家人耳目,悄悄出京,这次来找姑娘,仅仅为了要问你一句话。”
这时两人已走到最底下的一道楼梯。珠儿震动一下,脚步微窒,但随即听到上面传来步声,知道那四名道童已簇拥着掌门真人下来。
她不敢停顿,继续向下走,一面轻声道:“等你二十招接下来,出观之后,才慢慢问我不迟……”她歇了一下,鼓足勇气,道:“希望你能逃则逃,别和掌门真人硬拼。”
须知她聪慧过人,明知道德贝勒对她有情,是以这一问必是有关两人之事,假如她所答的要令他大感失望,以这人的多情心性,可能便大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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