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特尼又花了一个小时,才鼓起勇气去找她的救命恩人。
她希望别在他房间里找到他。每晚给房客送干净水和毛巾是她的工作,但因为现在还是就餐时间,她希望钱多斯先生还在餐厅里。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坦白地跟马蒂讲,她已经尽了力要感谢他,但没能找着。不行,她已自觉有愧。她理当感谢他,她知道,但不是与那个可怕的人面对面!不管怎样,如果他不在房间里,她可以给他留个字条嘛。
她在他门上敲了两下,气也不敢出。她仔细听听,接着又扭扭门把。门锁着。好了,就此为止。房间都没配两把钥匙,因为哈里坚信,如果房客锁上门,表明他不想让任何人进去。千真万确。但另一个原因是,跟他们接待的那种房客打交道,没被邀请便闯人他的房间,你说不定会挨上一枪。
考特尼舒了口气,放松一下。这人很危险,这种人她一直尽力不去接触。
然而奇怪的是,发现他不在,她竟有点失望。在她一听到他让吉姆·沃德放开她时,她就惧意全无了。这枪手让她有种安全感。自她父亲死后她便再没有过那种感觉。考特尼转身离开,打算写个纸条给他放在桌上。可她突然听到房门开了。她又转过身,一下子愣住了。他手里拿着一支枪。
“对不起,”他说着,把枪c进裤带。他把门开大了一点,往后挪了挪,“进来吧。”“不,我——我不了。”“水不是给我的?”“哦!是——是,当然。对不起——我——我就放在你脸盆架上。”考特尼的脸在发烧,她匆匆到洗脸架边搁下水和毛巾。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说话的样子,完全是个惊慌失措的笨蛋。哦,他会怎么想?先是在汉德利的商店里她听到枪响后的歇斯底里,现在又是跟白痴一样语无伦次。
考特尼鼓起全身勇气转过身面对他。她见他靠在门框上,双臂抱胸,高大的身材挡住了她唯一的出口,不知有意无意。不像她,他可没半点儿紧张。事实上,他流露出一种旁若无人的自信,使她更加觉得自己傻乎乎的。
那双炯炯有神的蓝色眼睛盯着她,似乎要把她一眼看穿,让她所有的弱点暴露无遗。当然,他自己却显得高深莫测,没有好奇,没有兴趣,甚至没有丝毫迹象能看出他注意到了她的些许魅力。他又让她跟往日一样羞怯不安起来。她觉得自己有点恼了。
挺住,考特尼,离他远远的,别让他把你这么多年积攒的自信一下子打垮掉。
“钱多斯先生——”“别先生的,就叫钱多斯。”她以前没注意,他的话音深沉而舒心。
话头被岔开,她一慌,忘了要说什么了。
“你受惊了,”他单刀直人地说道,“为什么?”“没,我没有,我真没有。”不要闲聊,考特尼! “我——我想谢谢你。为你今天所做的事。”“为杀了个人?”“不!不为那!”哦,上帝,他干嘛非得这么难以搭腔?“我是说——我想那事儿避免不了。但你——你救了我——我是说,他不听,而且——而且你阻止了他——而且——”“小姐,趁你没崩溃前,最好离开这儿。”天哪,他把她看得清清楚楚!真丢人,考特尼看着他放下双臂,离开房门口。她苍惶地从他身旁绕过。
什么事都搞得一团糟,要不是对自己的表现深为不满抑住了她的羞涩,她也不会停下来。她转过身。他那双难以置信的淡蓝色眼睛还在盯着她。但这次,他的目光像是在抚慰她,消除她的恐惧,让她感到出奇的镇静。对此她颇为不解,但却感到高兴。
“我很感激,”她坦白地说道。
“不必。干那事我有报酬。”“但你并不知道他是个通缉犯。”“我不知道吗?”他早已在商店里,他也许听到了马蒂和她的谈话。还有……
“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先生,你救了我,”考特尼坚持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得向你表示感谢。”“随你的便吧,”他说道。听声音他已有逐客之意。
考特尼拘谨地点点头,离开了,快步向楼梯走去。她感觉他在身后盯着她。谢天谢地,他明天就走。这人让她整个儿地心慌意乱了。
第三章
那天晚上里德·泰勒来找考特尼,她不见他。这又引来萨拉一阵严厉的责骂,但她不在乎。
萨拉喜欢里德。考特尼知道为什么。他们俩都一个德性:飞扬跋扈,难以相处。两人都自作主张让她嫁给里德,而考特尼自己怎么想似乎无关紧要。
是的,萨拉极力撮合她嫁给里德。近来每次长篇责骂后,她最爱用的结束辞是“给我嫁出去,我不要管你了!我养你够久的了!”这真是笑话。考特尼劳动所得远不止维持她的生计。事实上,萨拉仅仅只给她提供食宿。考特尼累死累活地干,她从未付过一分钱,甚至连买个人用品的钱也没给过。考特尼不得不靠抽空给科犬曼太太缝衣服挣点钱。她只能这样,因为她不想让萨拉知道她还有五百块钱藏在自己的房间里。
那些钱是考特尼与她的父亲和萨拉离开芝加哥时,卖了几件家具得来的,他们房子的新主不想要的那些家具。萨拉并不知道钱给了考特尼,更不知道考特尼没有把钱交给她父亲。爱德华忙得顾不上过问这事,临行前乱哄哄的,考特尼也把它给忘了。她把钱压在箱子底下,就一直在那儿放着,在那场印第安人袭击中也没人动它。
萨拉当初抱怨没钱用,抱怨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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