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认为她会嫁给里德·泰勒。”“那是她后妈的主意。但那不可能真成——我是从马蒂·凯茨那里听来的。考特尼小姐喜欢里德就跟她喜欢波莱凯特差不多。”旅馆里面,考特尼匆匆扫了一眼柜台上翻开放着的登记本,然后赶紧跑进她的房间。他名叫钱多斯。就那些,简简单单的,有名无姓。
“快点,好吗,考特尼?我可不是整天闲着。你答应过要帮我选新衣布料的。”考特尼扭头看看坐在一只翻倒的洗衣桶上的马蒂·凯茨,她学男人哼哼鼻子, “你要
是这么猴急,那过来帮我晾上这些床单。”“你开玩笑吧?我一到家就开始洗这洗那的。皮尔斯的裤子不知有多沉。现在再让我动手,我的胳膊都会废掉的。不知我干嘛嫁了这么个大男人,唉。”“大概是你爱他?”考特尼露齿一笑。
“大概吧。”马蒂也笑道。
马蒂·凯茨是个性格矛盾的人。这个娇小玲珑的蓝眼金发女郎平时一惯和善友好,活泼大方,但有时也静得住,心事重重。表面看起来挺有主见,经常就跟萨拉一样颐指气使,但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左右不定,这只有她最亲密的朋友才察觉得出。考特尼当然是她的亲密朋友。
几分付出便有几分收获,马蒂坚信这一点,坚信只要你打定主意,什么都干得成,她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努力为己,没人管你。”靠两年前战胜自己多愁善感的性格,并赢得皮尔斯·凯茨的爱,马蒂证明了那种哲学的真理性。那时皮尔斯正是对考特尼着迷的半打男人之一。
马蒂从未因皮尔斯对考特尼的痴迷而对她的朋友心存芥蒂。她打心眼里为考特尼从丑小鸭变成一只美丽的白天鹅高兴。那些从未注意过考特尼存在的男人们突然之间见了她,便一个个神魂颠倒,马蒂感到有点好笑。
马蒂有时把考特尼看成她自己的杰作。当然不是指她的美貌,那是因为这两年她长高了好几英寸,而且累死累活地干活,除掉了她身上的余脂。但考特尼再也不像过去一样羞羞答答、胆小怕事了,也不再把堆在头上的什么事情都看成是她自己的该当之责。又是激励,又是怂恿,又是威吓,马蒂自认为帮她的朋友增添了一些胆量。
这不,考特尼现在甚至对萨拉也不再唯命是从了,这种情形虽不多见,但肯定比过去多得多。连马蒂都再也吓不住考特尼了。考特尼逐渐发觉自己其实是勇气十足的。
考特尼把一只洗衣用的空篮子放在马蒂身边的洗衣盆上,“好了,急性子小姐,咱们走吧。”马蒂把头歪到一边,“你就不换件衣服,梳梳头什么的?”考特尼解下发带,重新扎好那头长长的棕发,又把其它部分理平。“好了!”马蒂咯咯一笑,“我就知道你会的。你的旧衣服比我最好的棉布衣还中看。”考特尼的两颊一红,她转过身去,不让马蒂看见。四年前刚来罗克里时备的那些衣服她仍在将就着,尽管衣服都小了,而且颜色全是些小姑娘们喜爱的淡色。假使那些衣服当初不是大得出奇的话,她也无计可施,但她一直想方设法添添补补,使她苗条了许多的身材能穿着合适。有几条裙服的褶边很长,可以放下来,大多数衣服还是得缀接些布片加长。
但考特尼那些丝绸和麦斯林布的旧衣服,中国式的绉丝和马海毛纱,漂亮的花边衣领,披肩围巾,还有马斯克衫,甚至连那些高档丝绒做的冬夏围巾,在罗克里都显得不合时尚。考特尼从不愿在人群中抛头露面,她的相貌已经让她够引人注目了,穿上那些衣服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对此她深为沮丧。
罗克里是个小镇,最近才新开了两家酒店和一家妓院。适婚的女性奇缺,近两年考特尼发现一直不间断地有人向她求爱。
那个小铁匠理查德向她求婚时,她惊讶不已,差点抱住他给他几个亲吻。一次地地道道的求婚,她本以为永不会有人向她求婚的!但这铁匠只是想讨个老婆,他并不爱她。同样,她也不爱他,不爱贾德·贝克、比利、皮尔斯,所有想娶她的人,她一个也不爱。当然,她也不爱里德·泰勒。这人眼下正对她穷追不舍,他想当然地认为自己会赢得她的芳心。
“你听说过一个钱多斯先生吗,马蒂?”考特尼脸一红,奇怪这问题怎么会脱口而出。她们正朝旅馆前边走着,马蒂沉思一下回答道:“恐怕没有。听起来像你们历史课堂上讲的名字,像你过去常给我说的那些古代骑士。”“是,听起来的确有古典情调,对吧?”“还有点西班牙味儿。问这干嘛?”“没事儿。”考特尼耸耸肩。
马蒂仍不放过,“说吧,你从哪儿听来的那个名字?”“哦,他今早上住进了旅馆,我只是认为你以前可能听说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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