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当乡干部的生活和工作方式非常适应。他不愿跟上级一起喝酒,不是他不尊敬领导,而是他不喜欢喝酒,他在村里也从来不许村干部请他喝酒,他吃两碗干饭,喝一碗菜汤,再来个辣椒炒j蛋,心满意足。其实,郑天良这种认识还是有些个人主义的,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喝酒,也不让领导喜欢喝酒,在喝酒这个问题上,同样存在着谁服从谁的性质。郑天良到五十岁的时候悟出来了,但悟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郑天良听了县委的决定后,坐在很不踏实的沙发上,头上冒出了涔涔细汗,他开始为自己辩护:“马坝乡是全省十强乡镇,我的工作也是有目共睹的,现在要让我到东店去,我想不通。”
陈书记笑了,他说:“小郑呀,你的成绩摆在那儿是谁也抹杀不了的,也没有人说你的工作是不行的,正因为你工作上具有开拓精神,所以才让你到东店去开创新局面的,这是县委对你的信任。”
于部长接着陈书记的话说:“这是干部正常交流,所以你不要有什么想不通的,全县二十八个乡镇今年交流六个乡镇一把手,明年还要交流。”
郑天良在组织的面前总是心虚的,他所能说的话连他自己都知道是强词夺理:“我只是觉得我自己在马坝的建设蓝图还没有完成,全乡消灭耕牛,全面实现耕种机械化要到明年四月才能验收。”
陈书记说:“我知道你对马坝是有感情的,县委也是充分考虑过这件事的,上次从省里学习回来,县委尊重了你个人的意见,让你回到了马坝。但你在马坝已经干了十一年了,正因为政绩显著,所以组织上必须将你交流出去,而且要给你压担子。”
郑天良听到压担子,心里就有些酸酸的,他想既然承认政绩显著,组织上要是给我压担子就该让我去县里当县长,而不是再去继续当乡长书记,这就像一个民间的接生婆从这个村到另一个村接生,无论换多少村,也不能算作是妇产科医生,更谈不上医术高明。
于部长看郑天良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抽烟,就严肃地说:“干部交流是我们党组织制度的一个重要内容,不要说你了,就连省长书记、八大军区司令员还能对调呢,怎么你就不能交流不能对调呢?”
郑天良哑口无言,他看到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纷乱如麻,如同他此刻糟糕的心情。郑天良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振作起精神说:“我服从组织安排。”个人在组织面前永远是缈小的微不足道的,个人对组织的决定,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在执行中逐步理解。郑天良对这一朴素的道理还是很清楚的。
陈书记递给他一支烟:“这就对了嘛,年轻人正是干事业的大好时机,不要有什么顾虑,放开手脚去大干一场,到东店干出样子来,我对你很有信心。这个星期将工作移交一下,下星期我亲自送你去上任。我对年轻干部向来是爱护的。”
郑天良看到陈书记如此厚爱有加,就表态说:“我一定不辜负陈书记对我的殷切希望。”
郑天良是一个直性子的人,他容易冲动,也容易被制服。这就像一头牛一样,发作时勇猛,一揉p股或一举鞭子就驯服了;而狐狸却正好相反,郑天良年轻时缺少狐性。
小县城虽然也是照耀在党的阳光下,但党的阳光漏掉的地方,就容易出现一些无政府主义、自由主义的行为和言论,不知从哪一天起,县城小旅馆里终于有了第一个妓女和第一个嫖客,等到“三豹子”控制全县餐饮娱乐市场的时候,县城里的人就有了一些很不严肃的顺口溜,叫“挣钱靠胡来,当官拼后台,没有胡来和后台,等于自己被活埋”,黄以恒县长听了这些顺口溜后非常恼火,要求公安局迅速侦查并将“胡来”的人都捉拿归案,可法制社会要想抓一个人也不是很容易的事,卖y嫖娼越打越猖獗,范围已经从车站延伸到了县委招待所“蓝湖宾馆”,而关于“后台”的传说,主要就是指黄以恒是靠梁邦定当上县长,梁邦定已经升任市委书记,因此县里人都说黄以恒很快就要接陈书记的班出任合安县委一把手,黄以恒的秘书宣中阳马上就要当上县委办主任,甚至有可能进入常委。黄以恒一次在全县科局级干部会上说:“用什么人以及如何用人的问题,我们党是有严格的选拔任用制度的,古有‘外举不避嫌,内举不避亲’一说,任人为贤,不拘一格,然而最主要的还是从政治素质、业务能力、工作作风几方面来选拔任用干部,而不是什么后台。尤其是我们在座的科局级干部,不能像普通人一样随便说不利于安定团结的话,更不能说有损党的形象的言论,要有坚定的政治立场和组织原则。我们都是党和人民把我们选拔到一定的职位上的,要说有后台的话,我们的后台是党,是人民群众。”
中国的老百姓都喜欢把后台看作是一件徇私舞弊的事,其实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官员都是有后台的,总统当选后,内阁部长中大多数都是自己的哥们姐们,而且都是总统自己公开提名,很正常。我们的各级党和政府的领导人也是人民选举出来的,所以他们当然应该有权自己选拔自己的下级,更何况还有组织考察群众评议这一关,你真是杀人放火的江洋大盗,想当个乡长也是不大可能的。从工作的角度来看,上级必须选拥护上级的人,听上级话的人,怎么能选成天跟上级对着干的人呢,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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