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本仁先生更相信命运和天机,他掩饰不住激动,手抖得厉害,杯中的酒摇摇晃晃。他喝下酒放下杯子对郑天良说:“县长先生,您是一位仁义至善的官员,妹妹虽生死未卜,而郑先生却诚心可鉴,令老朽至为感动却又无以为报。我知道你们现在还有许多困难,但你们为了百姓四处奔走,筹措资金,寻求发展,是为爱民如子。如果市长县长先生们认可的话,合安啤酒厂我们中飞集团愿意合作,我老了,具体的事宜我将授权我的助手孔令根全权行政。”
叶正亭带头鼓掌,像听到一声号令,酒桌上立即掌声一片。
当天晚上,郑天良跟孔令根先生连夜洽谈,至后半夜两点,他们签署了合作意向书,台湾中飞啤酒集团以一千二百万美元收购合安县啤酒厂,生产东南亚知名品牌“中飞”啤酒,与此同时,中飞集团还将投资建设一条罐装啤酒生产线,年设计产量十万吨,规模还将扩大一倍,立足华东,面向全国市场。
孔令根开始曾提出与合安共同出资扩建啤酒厂,郑天良说:“我们的体制有问题,管理也跟不上去,再说县里也拿不出钱来投资,我不能骗你,更不能让到我合安投资的朋友无利可图,所以希望中飞能够协议收购。至于收购价格,等你和江老先生到实地考察后,正式签署收购协议文本时,还可适当作些让步。”
孔令根说:“这样也好,我们可以自主地经营,只是在税收政策上郑先生能否给我一些利益。”
郑天良说:“一年免税,三年减税,这个我可以保证,但前提是必须要保证我百分之八十的工人上岗。”
孔令根说:“规模扩大后,我还需要招收大量的员工,如果原来的员工都是技术熟练的工人,我会照单全收的,只是他们养老和退休问题自聘用之日起在我们足额上交后全部要交给社会保障部门。”
郑天良说:“没问题,看来孔先生对大陆的国情还是很了解的嘛!”
郑天良回到房间兴奋得睡不着,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深夜两点了,是不是谁打错了,要是平时,他早就关机了,今天忘了关,却深夜响起了铃声,兴奋之余的郑天良心情良好地拿起电话,是陈凤山打来的。
郑天良问:“老陈呀,怎么深更半夜不睡觉,打电话要我撤销你的处分吗?这件事我和宣县长心里都很有数。”
陈凤山在电话里说:“我不是为我自己的事,本来不想告诉你,但这件事也不知道你跟宣中阳两个究竟是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跟你汇报一下。”
郑天良说:“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拐弯抹角干什么?”
陈凤山说:“今天晚上,于江海的一条腿被人卸掉了。我刚从医院回来,真惨!血r模糊,右腿被砍断了,医生说接不上去了。”
郑天良头上惊出一头冷汗,谈判成功的喜悦被这后半夜的血腥荡涤干净,他鼻孔里冒烟了,声音也琐碎了起来:“生命可有危险,凶手是谁?抓到了没有?”
陈凤山说:“于江海是在吃饭回来后在西门的一条小巷里遭到暗算的,被过路人发现的时候,失血太多,病危通知已经下了,但我估计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只是砍了一条腿,而不是脑袋。他老婆在医院里又蹦又跳,哭得死去活来,说于江海为工作得罪了人,还被拘留了十五天,如果县里不处理,她就要到县委大楼上吊。凶手估计是‘三豹子’手下的人干的,很可能是‘耗子’,可‘耗子’已经失踪了,公安局卢局长到他家扑了个空,他家里人说他到南方去出差了。”
郑天良放下电话,再也没有了睡意,他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发呆,天花板上一无所有。这时,床头的电话响了,一个温柔而性感的声音在电话里问:“先生,您可要按摩?”郑天良说:“怎么个按法?多少钱?”电话里声音浪荡了起来:“想怎么按就怎么按。不贵的,六百。”郑天良对着电话大叫一声:“你以为你是电影明星呀!”他不等小姐继续挑逗,狠狠地放下了电话。
郑天良一夜无眠,第二天早晨的阳光是在他清晰的注视中升起来的,一点都不神秘,天亮后,他的脑袋里晕晕乎乎,像空腹喝进去了二斤多烧酒。
郑天良直到临走前才在机场跟女儿郑清扬匆匆见了一面,他发现女儿比以前更加漂亮而前卫了,一头染黄的头发和一脸斗志昂扬的表情,深圳原本就是一个蠢蠢欲动的城市,它改变着每一个匆匆走动的行人以及女儿郑清扬。在这个城市里,人们临咽气前想的最后一件事肯定不是父母与爱情,而是自己的银行帐号的密码。
郑清扬给父亲带来了两条走私的“三五”牌香烟,郑天良问女儿:“吴颢怎么没来?”清扬狡黠地说:“他怕你揍他,不过香烟是他买的。吴颢说如果你不骂他拐骗了女儿的话,他要我代他向你鞠一躬。”郑天良宽容地抚摸着女儿虚假的黄头发:“你来深圳是对的,吴颢是一个有志气的年轻人。”郑清扬听到这话忍不住在大庭广众下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她对着父亲深深鞠了一躬,郑天良连忙抓住女儿的手,说:“女儿能自已主宰自己的命运,我为你骄傲和自豪。”广播里通知4207航班已经开始检票了,郑天良跟女儿道别,女儿塞给他一千块钱说是给妈妈的,郑天良收下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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