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天龙会心地笑了,沈汇丽悄悄地在桌子底下捏了郑天良一下大腿,郑天良腿上的感觉向纵深方向前进,他感到自己从一上午的疲惫中坚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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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于江海和沈一飞都去上班了,郑天良、赵全福、沈汇丽、耿天龙四个人一起到了二楼郑天良住过的豪华套间,郑天良进去的时刻,看红色的地毯上没有任何痕迹,但地毯上依稀可见那天晚上的一些虚幻的造型也能闻出那天晚上遗留下来汗水的味道,他想起了天衣无缝这个成语。郑天良跟沈汇丽相互看了一眼,目光短兵相接又迅速离开。
沈汇丽要唱歌,赵全福让服务员拿来了一大堆碟片,沈汇丽打开电视,放上碟片,画面上男男女女们又唱又跳。
在音乐声的掩盖下,郑天良拉着耿天龙的手说:“耿老呀,当年有些事我可能做得太过了一些,还望你老人家能够原谅。”
耿天龙爽朗地笑了:“郑县长,你这是哪里话,我本来就要退休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一个普通的小局长应该说没受多大的委屈,与你相比,我觉得你受的委屈比我要多得多。”
一席话说得郑天良脸色发烧,他说:“老人家说得好,我的教训是深刻的。”
耿天龙拉着郑天良的手像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声音苍白地说:“你的官是人民给的吗?哪个人民能提拔你?当然不是,个人服从组织是对的,但组织服从个人是不是客观存在?少数服从多数是对的,但多数要不要服从少数?民主集中制是对的,但民主的目的是走向集中呢,还是集中的目的是走向民主呢?你的官比我大,应该看得比我清楚。我说的话可能有些反动,但不是我自己要反动,现实就这么回事。所以我劝你能帮人办点好事就办点好事,人不能跟人过不去。”
郑天良像一个犯了错误的教徒正在接受神父的洗礼,他深深地觉得这么多年来,最失败是他郑天良而不是耿天龙,耿天龙毕竟看破了一切,所以他活得很平静,自己是两眼漆黑地在官场上跳舞,舞步乱踩,合不上脚步,先踩别人后踩自己,这种效果很像一个杀猪的抓着刀尖用刀柄往猪身上捅,结果猪脖子上被顶了一个印子,刀尖却反转戳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郑天良没有对耿天龙的话进行附和,他觉得他还没到说话随便的时候,更不能说不利于副县长身份的话,所以不掺和议论是完全必要的。他只听不说,最后他说了一句:“以后,我没事就去看看你老人家,不介意吧?”
耿天龙说:“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他们谈话的声音淹没在音乐声中,沈汇丽独自唱了好几段扬剧,其中《梁祝》一段唱得声情并茂泪花闪闪,可惜郑天良对戏剧感觉迟钝,只是在沈汇丽唱完后热烈鼓掌。
沈汇丽跟赵全福合唱了r麻的《萍聚》,赵全福破烂不堪的嗓子夸张而轻佻,声音就像从柴草烧的烟囱里冒出来的一样,混乱而又呛人。
沈汇丽建议跟郑天良合唱一段,郑天良连忙摇手说不会,大家热烈鼓掌,沈汇丽生拉硬扯地将郑天良从沙发上拽起来,他们唱起了旋律最简单内容最轻浮的“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
沈汇丽是演员出身,他发现郑天良的嗓子很富于磁性,中音部分雄浑宽厚,高音区嘹亮而尖锐,一种金属般的辉煌让沈汇丽激动得发抖,她几次情不自禁地靠向郑天良的怀里,只是由于场合特殊,她才控制住了自己被音色俘虏的姿势。
唱完后,掌声再次响起,耿天龙和赵全福连连叫好。沈汇丽拉着郑天良的手走回到沙发上,她望着郑天良差点喊出了“大哥”,她咽下到嘴边的字眼,说:“郑县长,你的声音真是太棒了,我没想到你的高音区那么辉煌灿烂,你要是简单训练一下,完全可以像帕瓦罗蒂一样唱出惊天裂帛的高音c 来。真是不可思议!”
郑天良被吹捧过分后就谦虚了起来:“你不要恭维我了,要真是像你说的,我还当什么县长,不如当歌星算了,一出场哼两首歌,就是几十万。”
沈汇丽说:“郑县长,我真的不是恭维你,你的音色和音质简直是完美无缺。不过,我要打击一下你的是,你不是唱通俗的嗓子,所以不可能有几十万的出场费,只能换几瓶碧源啤酒。”
大家都笑了起来,郑天良说:“看来我发财的梦就这么破灭了。”
晚上县政府要开县长办公会,郑天良跟沈汇丽公事公办地握手告别。临别前,走在后面的沈汇丽在走廊里悄悄地塞给郑天良一个手提袋,袋子里装着一件“金利来”蓝色衬衫,她说这是她在上海特地为他买的礼轻仁义重,郑天良说你这让大哥我怎么好意思呢?沈汇丽说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再送我一件。他们两人走在后面,赵全福、耿天龙对他们短促的对话一无所知。
县长办公会上,郑天良说跑了一整天,销售形势非常好,群众的热情也很高,他与一些老百姓进行了交谈,一些党员干部说,不要说还给了我们啤酒,即使不给啤酒,县里建设需要钱,我们也愿意掏出来。郑天良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他甚至还总结性地说了这样一句:“如果按这样的销售势头,明年啤酒厂生产一万五千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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