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情也不值么?”王一问。
“为什么都不值!”吴曼说。
吴曼离开后,王一仍处在失控的寂静中。任何一点力量都会将她推到完全不同的道路上。打来电话的却是康迅,这也许就是缘份的表现,如果是另一个人这时打电话约王一出去喝杯咖啡,她也会去的。
在“咖啡三角”,王一和康迅面对面坐在角落的桌子前。店里的人不是很多,新来的人总可以找到空位置。在咖啡馆里飘来荡去的音乐是人们熟悉的曲子,但大部分熟悉这旋律的人叫不出它们的曲名。人们在轻柔的音乐声中,放低了交谈的音量。也许这就是情调对人的感染。
王一很感谢康迅约她出来。她捧着咖啡杯子并不想多说什么。她又感到自己处在康迅那种让人安谧温暖的场中,刚刚来临的事情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推迟了。她突然想,自己将小约支到乃乃家,是准备和丈夫谈关于另一个女人的。她不想小约听见任何有关的话,尤其是她搞清楚一切之前。
“你觉得好些么?”康迅关切地问她。
“好多了。我只是希望跟人呆在一起,不然,我伯我飞起来。”王一说完淡淡一笑。“要是不麻烦你,我们就坐会儿吧。”
“你听过一个教授的故事么?”康迅明白王一的情绪,他希望自己能最大限度地给王一她想要的东西。
“你不必为我说话。”王一笑笑。
“要是我能发出点噪音,也许会让你好过些。”康迅说完没有征询王一的同意,便自顾自地讲起了教授的故事。
他说,从前有个教授,爱上了一个中国女人。他因为爱这个女人,才学习汉语的。他进步很快。他进步快的原因除了爱情便是勇气。他敢在任何场合说汉语,根本不管说得对不对。有一天早晨他忘了皮包,出门之后又折回家去取,这样就耽搁了时间,开会迟到了。这是一次学术会议,也有几个中国人参加。这个教授一看见中国人觉得很亲切,马上想说汉语。于是,他便用汉语解释了自己迟到的原因。他说,对不起,我迟到了,因为我忘了我的包皮。有一个中国人把口中的咖啡喷出去好远。教授说,这没关系,总比你把包皮忘在中国好些。
王一笑得很勉强,好像大人面对一个孩子不太成熟的笑话。她看着康迅的脸,情绪有了一个不小的转折。
“我再给你讲一个医生的故事吧。”康迅说完又讲了起来。
王一想,要是没有另一个女人的事,自己会怎样回答康迅的那封信呢?真的会拒绝么?她又看一眼康迅的脸,她想伸手抚摩一下这张脸。不,不会拒绝的,她向自己承认,她喜欢对面的这个男人。但现在一切都似乎太迟了,她即使这时想找个男人,以此达到平衡自己的目的,她也不会选择康迅了,她宁可找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天呐,我想到哪儿去了?我疯了么?我想干什么?王一被自己溜出来的大胆设想吓了一跳。
“医生还在那儿大喊,这儿有医生么?有么?”王一终于又听见康迅讲话的内容,而不仅仅是声音。她看见新走进店里的人和正要离开的人,都免不了往他和康迅的角落瞥上一眼,因为一个外国男人和一个中国女人坐在角落的桌子前。
“什么事?我是医生。”康迅还在接着讲他的医生故事。
“对不起,”王一打断康迅的话。“前面我没听清,这个人在什么地方要找医生?”
“音乐会上。”
“那指挥很不高兴。”
“对,但指挥也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康迅一语双关。
“没什么事。”王一听明白了。
“对,那人对医生说,嗨,医生,你说这是不是一场好极了的音乐会,我的同事。”
康迅没笑,王一也没笑。
王一说希望离开这里,他们便来到街上。王一说如果康迅有个安静的地方,她想和康迅谈谈。于是他们来到了康迅的朋友家。这个房主是康迅的同胞,一个工程师,眼下回国休假去了。在走进那所房子之前,王一被自己的想法激动着:她已向自己证实确实喜欢康迅,所以她要给康迅一个明确回答,关于那封信。处在她目前的境地,她没道理拖着康迅的情感,让他幻想希望。她觉得她必须明确拒绝一次。
王一,有时停留在想一想的水准上,是有勇气的。
她对康迅说,她看了那封信。说话时,她和康迅坐在同一个长沙里。康迅伸出一只手,用指背抚弄她的脸颊。他说,他知道她想说不。他还说,他能理解。王一抓住康迅伸在自己脸前的手腕。她只是没有马上将这只手推开,她的头脑便成了一片空白。所有清楚出现过的想法都逃得无影无踪了。康迅用另一只手轻轻揽过王一,将她小心地拥进怀里。然后他又将她拉远,以便自己能看见对方。然后,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离开森林公园时,王一已经清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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