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在这些年里,我们没有得到任何的李东垣在做什么的记录,但是,我们却完全可以推测出李东垣的生活状态,无非就是和一般老百姓一样,突然听说蒙古军打来了,跑啊!于是大家全部逃散到似乎安全的地方,等蒙古军走了,再回来。没两天,警报再起,蒙古军又来了!
这几乎是一种完全混乱的生活,人们无法正常做事,大家的耳朵都像兔子一样警觉地竖着,有动静就跑。在逃跑中,已经没有了尊卑之分,甭管您是富家子弟还是什么,到时候都是背起家当撒开两条腿狂奔(当然,也有可能雇条驴)。就是在这个时期,李东垣彻底地融入了老百姓的生活之中,彻底地体会到了他们的悲惨生活。如果说在这之前的李东垣还过着有点矜持的体面生活的话,那么,从这个时期开始,命运把他这种矜持彻底打破,使他变成了一个和普通百姓一样的逃亡者。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情。
一个青年人,从很远的地方来,找到李东垣。
李东垣望着这个陌生的面孔,很奇怪:“你是谁呢?”
青年人跪下:“我是张元素老师的学生,叫王好古。”
李东垣:“原来是这样,老师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青年人涕泗纵横:“老师他老人家,去世了。”
李东垣的面容凝固了,泪水从眼睛里涌出。
迷蒙的泪光中,他仿佛又看到了经常浮现在他心中的那个情景:在高山之巅,老师和他两个人站着,老师在为他讲述着自然之理,风吹动两个人的衣摆,不停地抖动。
半晌,李东垣抑制住悲痛,问王好古:“老师他,去世之前,情况如何?”
王好古:“老师让我把这些书交给你,还说,我还没有学成,让我跟着您继续学习。”
李东垣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恍若隔世啊。
自己都已经成为一个中年人了。
这个青年人在学习了几年后走了,若干年后,他成为了中医历史上的另一个著名医生——王好古(注意,不是那个文豪元好问,名字有点相似,好多人搞错了),他著有中医历史上一本比较著名的书《y证略例》,还有《医垒元戎》。同时他还整理了老师张元素的药物学经验,写了《汤y本草》一书,整理了李东垣在教授他时说过的话,成为一本著名的医著《此事难知》。
他在《此事难知》的序言中,曾经深情地描述过自己的师兄兼老师——李东垣:“天勤恤,俾我李公明之,授予及所不传之妙。旬储月积,浸就编帙,一语一言,美无可状……”
我有的时候感觉,这些古代的中医就像是一支一支的蜡烛,用自己点亮别人,而被点亮的,则努力把自己蓄积的所有的能量都燃烧出来,发出更强烈的光亮,就这样,中医的薪火一代代地传承了下来。
这种传承,有的是发生在和平的年代里,发生在宁静整洁的书斋中;有的则是发生在战乱年代,发生在逃亡的路上,发生在救治灾民的过程中,硝烟、饥饿、颠沛流离甚至死亡的威胁都无法阻拦这种传承。
在你无法想象的,连饭都经常吃不上的最艰难的环境里,蜡烛发出祥和的光芒。
如果用一个关键词来概括李东垣此时的生活的话,那就是:动荡。
只要听到警报,大家就开始跑,必须跑,因为跑晚了很可能就会挂了,也可能就变成奴隶了,当时的一个也是很著名的医生叫做麻九畴的,就是跑得实在是厌烦了,就在一次蒙古军到来前算了一卦,算的结果是逃跑不吉利,于是就很不幸地相信了算卦的结果,没跑,等到蒙古军杀到后就这么挂了,不但自己挂了,还连累了对他算卦深信不疑的兄弟们。
跑到哪里去呢?好多人都跑到汴梁(现在的河南开封市)去了,大家都认为大城市安全,等警报过去了,再回家乡。
这么来回几个折腾,于是就想,算了,甭来回跑了,干脆在汴梁住下吧。
各地逃难的人纷纷涌入,使得汴梁变成了一个无比拥挤的超级城市,交通拥挤,塞车严重(当然,应该塞的是马车或驴车),环境恶化(因为马、驴、人每天需要排泄),总之一个大城市能够有的毛病都出现了。
李东垣也跑得烦了,干脆,监税官也不当了(实际上也没法儿当了,人都跑没了),也留在汴梁住下吧。
《东垣老人传》中说:“遂以医游公卿间”,并且疗效“大验”。
这种说法真是客气啊,古人如果要尊敬某个人那可真是不得了,用词稍微一改,就显得这个人的身份高了很多。“游公卿间”这种话当年的原意是要显示李东垣很牛的,但是现在的人则会认为李东垣的医德有问题,只给官老爷看病。
实际上,整个汴梁都乱哄哄的,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的,还什么公卿啊,大家全都琢磨蒙古军来了要躲到哪儿呢,全都惦记着下顿饭上哪儿混呢,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写出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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