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儿眨了眨眼,咯咯欢笑。我摸摸小脑袋,余光瞥见静立在旁的另一人,抬眼看向他:“这一年你辛苦了。”
刚才三人进殿的时候,彼此颇是亲近,想是不负我先前所托,平日确有悉心照料郡主。我对他感激一笑。淡眸隐现异芒,可未及看清他的眼神,吉卓深躬□:“此乃奴才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说不清为什么,他对我这般诚惶诚恐,心中颇不舒服。叹了口气,我抱起小娃儿:“你无须自谦。本宫身边除了萤姬,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和婉朱。等本宫即位后,你们二人也随去紫宸宫侍驾吧。”
他微一怔,跪身称是。望着淡漠的少年终露笑颜,我不自觉地扬唇,从桌上挑了件玩具,边陪久别重逢的女儿玩乐,边令吉卓前去传旨,宣三人明日进宫觐见。
“贝老将军年事已高,派顶轿子迎他入宫。”
临末了,我特地叮咛了一句。可这天夜里,我与萤姬彻夜长谈,提起贝辰翾的新妻便是淳儿,即家妹妹片刻惊诧,即又怒斥贝老将军:“就因为两人的骨灰合在一起,那个倔老头就不准贝大人入葬宗族陵园。”
好似生时做不成恩爱夫妻,死后同赴黄泉,再不分离。收殓时,怎得掰不开两人交握的手,我便令人将他们夫妇二人同殓火化,由贝辰翾手下的副都统先行送回枺莱安葬n聪氡蠢辖军这般不近人情,多少窝火v皇谴径生前祈盼19拥靡匀献诠樽冢故而第二日见到那位顽固不化的老将军时,我忍下火气,平声赐座?br /
“虽说是家务事,本宫不便置喙……”
淡望眼中隐痛、却竭力掩饰的倔强老人,我婉转规劝:“不过秋水姑娘到底给贝大人留下一条血脉,最后以身殉夫,令本宫这个外人也为之动容。可请贝老将军看在本宫的面上,允他们落叶归根,夫妻合葬?”
听到落叶归根的时候,老人家面色一沉,难掩悲痛。可即使我瞒下真相,令所有知情的人三缄其口。可贝老将军显是不信孙儿积劳成疾而死:“辰翾的身体一向健朗,怎可能一下病得起不了身?!”义愤填膺,认定孙儿是因为娶了一个狐媚子,伤了身体底子,“再者,贝家几代忠良,就算老臣想接孙儿回家,宗老也不可能允许一个来路不正的青楼女子入葬宗族墓地。”
斩钉截铁,似无转圜余地。望着这个迂腐的老人,我皱了皱眉,可也不能强迫他迎回两人的遗骨,想了想,提出一个折中的法子:“贝大人这回护驾有功,本宫感念在心。登极后,追封他为忠勇侯,入葬皇陵以西的英寿园。”
英寿园乃历代功臣安息之所,未想孙儿身后有此殊荣,贝老将军惊诧,正要起身谢恩。我抬手,另提了个条件:“贝大人故世前,亲给女儿起名作怜儿,可见很喜欢这孩子。而秋水姑娘也盼怜儿能够认祖归宗,不知老将军意下如何?”
老人半晌不语,眼中疑虑深重。淳儿出身青楼,先前在坊间又声名不佳,许是在怀疑孩子不是贝辰翾的亲骨r。可见我深蹙起眉,终是低眸应承:“微臣遵旨。”
我点头:“这孩儿将来可承父爵,享食封邑。”
莫寻出走前,曾经忧念百合若是跟他生活,许会成为羲和国的灰姑娘。现看贝老将军应得不情不愿,怜儿将来怕是境遇堪忧。只是别人家的女儿,我做不得主,除了予她高人一等的地位,不令自诩门第显赫的贝氏宗族看轻她的出身,也只有等到将来,看贝家人待她如何,再作定夺。
“一路做伴,本宫对这孩儿很是喜欢。望贝老将军好生照应,待她年长一些,本宫许会召她进宫,给宁康郡主侍读。”
我淡笑告警。不论对淳儿的出身如何介怀,这位老人家当不会将帝储的话当作耳边风,怜儿回到贝家后,也不至遭人薄待。深望了我一眼,贝老将军起身道了番谢词,即便告退。
“真是顽固不化的老古板。”
往日与淳儿有过数面之缘,近旁的萤姬忿忿不平。虽也生气,可想到贝辰翾有此凄凉结局,都是因我之故,咬了下唇:“该责难的人是我才对。”
如不是我,贝辰翾和淳儿现仍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黯然低眼,吩咐萤姬:“先请盈芳郡主进来。”
不但萤姬,同在殿中的吉卓也是一怔。我淡淡苦笑:“比起客相的那档子事,还是凌菲妹妹的终身大事比较要紧。”
说起正牌大嫂,萤姬显不待见:“世上好男儿多的是,何苦非要在哥哥身上白费功夫。”挑了挑眉,颇是义气,“殿下宽心。如果郡主胡搅蛮缠,我头一个将她赶出去。”
连小姑也这样横眉竖眼,茈凌菲未免可怜。我只得劝道:“她到底是我堂妹,也是我欺人太甚在先。”
若换作是我白等六年,早便冲去与那个勾人丈夫的狐狸精算帐。可惜眼下我才是令人不齿的第三者,与其别人闹上门来,不如主动请君来见。不管她如何待我,能忍则忍。
嘱萤姬去请在外候见的女子,同时令吉卓回避:“你也出去和萤姬一起把风,免得教人看见本宫和盈芳郡主扭作一团,没面子。”
波澜不惊的面容难得变色,少年望着我,啼笑皆非。可尔后是女人间的战争,他在场多有不便,惟有低首告退。只是出外时,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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