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郑克爽已在九难的桌旁坐下。阿珂向韦小宝瞪了一眼,说道:当面撒谎又说郑公子带了四个女侠韦小宝道:郑公子一到,你就不喜欢我坐在一起,又要见到我便吃不下面,那也不相干。走到徐天川身旁坐下,低声道:大家别认我。徐天川等一见,都是又惊又喜。这些人个个都是老江湖,机警十分,一听他这么说,立时会意,谁都不动声色。韦小宝又低声道:咱们只当从未见过面,徐三哥,你去跟大家说说。徐天川站起来来,走到李力世一席上,低声道:本堂韦香主驾到,要大伙儿装作素不相识。李力世等头也不回,自顾喝酒吃菜,心下均自欣喜,片刻之间,每一桌都通知到了。那边桌上郑克爽兴高采烈,大声道:师太,昨晚会中,众家英雄推举我做福建省的盟主。大家商议大事,直谈到天亮。我到客店中一找,你们已经走了,一路追来,幸喜在这里遇上。九难道:恭喜公子。不过这等机密大事,别在大庭广众之间提起。郑克爽道:是。好在这里也没旁人,那些乡下粗人,听了也不懂的。原来天地会群雄都作了乡农打扮,一个个赤了双足,有的还提着锄头钉耙。昨晚会中人多,郑克爽却不认得。韦小宝低头吃面,低声道:这家伙嚣张得很,这几天在河间府到处吹牛,说咱们天地会是他台湾延平王府的下属,说总舵主见了他,恭恭敬敬的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又说咱们什么堂的香主蔡老哥,从前是他爷爷的马夫,什么堂的香主李老哥,又是给他爷爷提便壶的关安基怒道:哪有这等事蔡香主,李香主虽曾在国姓爷部下,都是上阵打仗的军官徐天川低声道:关夫子,小声些。关安基点点头。韦小宝又道:他还说了好多阴损咱们青木堂尹香主的坏话。旁人说道尹香主早已归天了。这小子说:是啊,这姓尹的武艺低微,为头儿又次,我早知道是个短命鬼关安基怒极,举掌往桌上重重拍落,徐天川手快,一把抓住他手腕。韦小宝知道群雄不肯得罪了延平王的人,何况这小子是王爷的儿子,若非大肆挑拔,难以激得他们动手,眼见众人恼怒,心下暗暗喜欢,脸上却深有忧色,说道:这小子胡说八道,本来也不打紧。只是他一路上招摇,说了咱们会中的许多机密大事,逢人便说切口,什么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自称是坐在红花亭顶上的,总舵主烧六柱香,他自己便烧七柱香。听的人不懂,他就详细解说群雄一齐摇头,会中这等机密如此泄露出去,要是落入朝廷鹰瓜耳中,天地会兄弟人人有性命之忧,眼见郑克爽神色轻浮,所带所伴当飞扬跋扈,这哪里还有假的何况刚才便听到他在对一个妇人大谈昨晚杀龟大会之事,得意洋洋的自称当了福建省盟主。韦小宝道:我看咱们非得杀杀他的气势不可,否则大事不妙。群雄都缓缓点头,韦小宝道:请风大哥去揍他一顿,却也别打得太厉害了,只是教训教训他。待会我出来抱打不平,请风大哥假意输给我。风际中微微点头。韦小宝又道:钱老本,昨晚你在会中说过话,只怕这小子认得你。钱老本低声道:是,我先避开了。
郑府众伴当中兀自多人没座位,一人见天地会群雄桌上尚有空位,在徐天川背上轻轻一拍,道:喂,那边还有空位,你们再让张桌子出来。徐天川跳起身来,骂道:让了一张桌子还不够老子最看不惯有钱人家的公子儿子,仗势欺人。一声咳嗽,一口浓痰呼的喷出,向郑克爽吐去。
郑克爽正和阿珂说话,全投提防,得得觉着风声,浓痰已到颊边,急忙一闪,还是落在头颈之中,滑腻腻的,其为恶心。他忙掏出手帕擦去,大怒骂道:几乎个乡下泥腿子这等无法无天,给我打一名伴当随向徐天川便是一拳。徐天川叫道:啊哟,不等拳头打到面门,身子已向后摔出去,假意跌得狼狈不堪,叫嚷:打死人哪,打死人哪郑克爽和阿珂哈哈大笑。风际中站起身来,指着郑克爽喝道:有什么好笑郑克爽怒道:我偏要笑,你管得着么风际中一伸手,拍的一声,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郑克爽又惊怒,扑上去连击两拳。风际中左躲右闪,转身逃出门外。郑克爽追了出去,向风际中迎面一拳,风际中斜身避开。风际中明白韦小宝的用意,要尽量让这郑公子出丑,压低他的气焰,只东一拳,西一脚的跟他游斗。
徐天川叫道:咱们河南伏牛山好汉的威风,可不能折在这小家伙手里。群雄跟着吆喝,大家知道戏弄一下这少年虽然不妨,却不能让他认出众人来历,喝骂叫嚷的话也甚有分寸,没半句辱及他家门。李力世喝道:咱们伏牛山这次出来做案,还没发市,正好撞上这穿金戴银的小子,把他抓了去,叫他老子拿一百万两银子来赎票。郑府众伴当见公子一时战不下这乡下人,听得众人呼喝,原来是伏牛山的盗匪,当即取出兵刃,杀将过去。徐天川,樊纲,玄贞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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