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说。
「没事。」我说。
服务员也进来了,说了声晚上好,给我们每人一包东西便离开。
里头有纸拖鞋、牙刷牙膏肥皂、沾水后便可揉成毛巾的块状物,还有一小包花生米。
我和暖暖把鞋脱了,换上纸拖鞋,坐在下铺吃花生米。
床上有个10吋左右的液晶萤幕,可收看几个频道,但收视效果不怎么好。
折腾了一下午,现在终于可以喘口气,甚至有开始旅行的感觉。
低沉的砰隆一声,火车起动了,我和暖暖都笑了。
问了暖暖软卧硬卧的差别,是否在于床铺的软与硬?
暖暖说床铺没差多少,但硬卧包厢内左右各上中下叁层,一间有六个人。
「咱们去吃饭呗。」暖暖站起身。
「嗯。」我也站起身。
我们穿过几节车厢来到餐车,火车行驶很平稳,一路走来没什么摇晃。
餐车内很多人,我和暖暖找了个位子坐下,叫了两碗面。
位子很小,我和暖暖面对面吃面(这时用简体字就很酷,连续叁个面),中途还不小心撞到对方的头,惹得我们哈哈大笑。
「台湾这时还有传统吗?」面吃完后,暖暖说。
「台湾有个传统,如果第叁次和女生单独吃饭却让女生付钱,男生会倒楣 一个月。」我说。
「那第四次呢?」「第四次就换女生倒楣了。」暖暖说就这叁次,下次别再抢着付钱了。
我点点头,付了面钱。
走回包厢,窗外是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光亮。
常听说东北的黑土地,但现在看来什么都是黑的。
暖暖拿出一副扑克牌,笑着说:「来玩桥牌。」我很惊讶,仔细打量暖暖的神情,看不出异样。
「咋了?」暖暖很疑惑。
「没事。」我说,「来玩吧。」双人桥又叫蜜月桥,我以为这应该是大家都知道的。
原本这就是新婚夫妇度蜜月时打发时间的游戏。
而且还有个规矩,输了得脱一件衣服。
这样打完了牌,双方衣服也脱得差不多,上床睡觉就方便多了。
也可避免新婚夫妇要脱衣上床一起睡觉时的尴尬。
暖暖应该是不晓得这规矩,我一面打牌一面犹豫该不该告诉她?
没想到暖暖牌技精湛,我竟然连输十几把,被她电假的。
真要脱的话,我早就脱得精光,连自尊也脱掉了。
还好没说,还好。
上铺的中年夫妇睡了,暖暖把包厢的灯熄了。
整个世界变成一片黑暗,窗外也是。
只有火车轮子压着铁轨所发出的声音,规律而细碎。
在黑暗中我看着暖暖的脸庞,有些梦幻,有些朦胧。
我们压低音量说话,暖暖的声音又轻又细,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暖暖说明天还得忙一整天,先睡呗。
我调了手机闹钟,怕睡过头醒来时就到西伯利亚了。
暖暖说这班车直达哈尔滨,火车一停就表示哈尔滨到了,不会再往北开。
「万一真到了西伯利亚,我也在呀。」暖暖说。
「嗯。」我说,「那么西伯利亚就有春天了。」暖暖抿着嘴轻轻笑着,眼睛闪闪亮亮,像夜空中的星星。
我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暖暖应该也躺下了。
「凉凉。」暖暖说。
「嗯?」「真抱歉,拉着你到遥远的哈尔滨。」「哈尔滨不远,心的距离才远。」「那你猜猜我正在想啥?」「你一定在想明天得赶紧把事办完,然后带我逛逛。」「还有呢?」「你也在想要带我逛哪里。」「还有呢?」「我衣服穿得少,你担心我会冻着。」「都让你说中了。」暖暖又笑了。
「那你猜我正在想什么?」我说。
「你肯定在想,到了西伯利亚咋跟俄罗斯姑娘聊天。」「你好厉害。」我笑了笑,「还有呢?」「兴许你觉得正在作梦。」暖暖说。
我很惊讶,不自觉睁开眼睛,像夜半突然醒过来只看见黑。
「凉凉。」「嗯?」「你不是在作梦,我还活着,而且就在你身旁。」暖暖说,「不信你伸出手摸摸。」我右手向右伸出,手臂在黑暗中缓缓摸索,终于碰触暖暖的手心。
暖暖轻轻握住我的手。
「是温的吗?」暖暖问。
「嗯。」然后手背传来些微刺痛,我猜是暖暖用指甲掐了一下我的手背。
「会痛吗?」暖暖问。
「嗯。」「所以你不是在作梦,我还活着,而且就在你身旁。」暖暖又说了一次。
我有些漂动的心,缓缓安定,像进了港下了锚的船。
「暖暖。」我在黑暗中说,「见到你真好。」「我原谅你。」暖暖在黑暗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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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铃声把我拉离梦境,但我还不想离开梦中的雪地。
「凉凉,起床了。」感觉右手臂被摇晃,睁开眼看见暖暖,我吓得坐直了身。
「咋了?」暖暖问。
脑袋空白了几秒,终於想起我在火车上,而且暖暖在身旁。
「嘿嘿。」我笑了笑。
拿着牙刷牙膏毛巾,才刚走出包厢,冷冽的空气让我完全清醒。
还好盥洗室有热水,如果只有冷水,洗完脸后我的脸就变成冰雕了。
漱洗完后回到包厢,把鞋子穿上,检查一下有没有忘了带的东西。
理了理衣服,背上背包,我和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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