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眶一瞬间就湿了,嗫嚅着说:“我也是。”
我紧紧的抱着他,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安眠。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越尹,这是你深爱的男人,你该倾尽全力对他好,才不辜负这么多年的等待。
很晚的时候,妈妈打来电话。我看了下时间收拾着回家。纪时有些舍不得我回家。抱着我半天都不松开。
他说:“相信我,越尹,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反手抱住他,安慰他:“如果这辈子我们不能结婚,我就这么和你在一起也挺好的。”这话出自我的真心。这么多事过去,我累了,我更不希望纪时累,如果可以,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
爱的终点也并不是结婚不是吗?
纪时送我回家,我们在破旧的铁门前告别。我一个人上楼,因为心情不错,我甚至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一打开门,家里灯火大亮,我妈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候,这情景吓了我一跳。还不等我说话,我妈先发制人。
她用淡漠的口气说:“今天你去民政局了?”
我吃不准她什么意思,想了片刻,点了点头。
“今天纪家请我喝了杯茶。”她用无比自然的口吻说:“你真的喜欢那姓纪的吗?”
我们同住一个屋檐,对话的内容却一直停留在吃喝用度的小事上。我从来不曾把她当做一般的母亲,也不曾与她谈心。此刻她如是说,我不知道她是想羞辱我还是其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良久,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拿着吧。这把钥匙给你。”
牛皮纸的信封,角落里有个凸起的角落,看轮廓确实是一把钥匙。
我没有接,问她:“这是什么?”
“瑞士银行保险箱的钥匙,你爸爸留的最后一笔钱,他留给咱们娘俩的最后一笔钱。”
多少年了,我们从不曾心平气和的谈论过我的爸爸。即便偶尔她提起他,也多半是刻薄的骂咧,可是今天,一贯心冷的我的母亲尹萍女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渐渐哽咽了,那样深刻的眼神,仿佛有海一般博大的深情。我有些出乎意料,因为我一直以为她早不爱我爸爸,不然当年她不会花枝招展的想要去傍别的男人。
她眼眶红红的对我说:“他就是不肯说出来才没命的。他临死都要给我们俩留点儿。”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八年前。”
“……”
第三十九章
越尹
那天我坐在十平方不到的客厅里,听妈妈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从她和爸爸的过去讲到现在的我们。
那是我们八年来第一次交心的深谈。她讲这些故事的时候一直忍不住流泪,眼神哀戚,而我,听得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我妈自幼出生富裕,她爸也就是我外公有幸成为开国第一批捐出财产的民族资本家。由于外公觉悟良好,在最初的那几年家里并没有吃到什么苦头,反倒是得了不少褒奖,我们家族在当地也颇有声望。
我妈是那个年代少有的大学生,她是一路顺利读上来的,娇生惯养倔强乖张,再加上是修行钢琴专业的,因此格外清高。
她当年读的是师范大学,和我爸爸是同校不同专业的同学。他们的缘分源于偶尔成于必然。
我爸爸是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爸爸是纯粹的泥腿子,从乡下进城,边工作边学习,一朝如愿考上大学,一直心心念念的期盼知识改变命运。
妈妈当年在学校里追求者众多,甚至现今著名的学者、诗人都曾经是她的裙下之臣。众星捧月的待遇让她对男人极其不屑,经常恶作剧整她的追求者。我爸就是其中一个。
我爸为人木讷老实,又很执着。当时的他听不懂我妈的那些揶揄,也完全不把我妈对他的各种恶整放在心上。反倒越挫越勇,凭着惊人的毅力和赤诚的痴心,硬是把妈妈这朵高高在上的花朵给采摘了下来。
很俗气的故事由此展开,他们的关系被外公知道后,外公强烈的反对,甚至找通关系要把爸爸的学籍开除,最后是妈妈以死相逼才把爸爸留下。
外公当时想把生意做到国外去,一直在准备举家移民,而妈妈的叛逆让他彻底死心。在妈妈还没大学毕业的时候,她全家迁徙到了国外,只剩她为了爱情还坚守在那座城市。
她拿着外婆留的一点私房钱和穷到饭都快吃不上的爸爸结婚了。在十平方都没有的集体房里。面对着一贫如洗的家,感恩的爸爸对她发誓:这辈子一定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一定让所有的人都羡慕她,觉得她嫁得好嫁得对。
勤恳敬业的爸爸根据分配进了文化局,然后一步步升迁,到了后来的如日中天。
他一直不是贪婪的人,他只是一直对妈妈心存愧疚,他觉得妈妈跟着他吃了太多苦,他渴望能让她过上更好的日子。
他收受了第一笔贿赂的时候,他给妈妈买了一枚钻戒,来弥补他们婚姻的缺憾。一无所知的妈妈收到钻戒很感动很高兴。她只是感动这么多年过去,爸爸仍记得他的誓言,而走入的歧途的爸爸,以为妈妈那是对财富的渴望……
爸爸像我一样,觉得妈妈应该是受人呵护的娇弱菟丝花,所以我们都拼命的敛财供给她的生活。钱是魔鬼,它让本性淳朴的爸爸迷失了,他在绝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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